史继江道:“也是死里逃生,只是田荒了怎处?”
正说,鲍雷插将来道:“阿呀!阮敬老好了,恭喜!恭喜!”
阮胜道:“荒田没得吃,左右是死数!”
鲍雷道:“除了死法有活法,只捱得今年过,明年春天就有荳,可度活了!”
阮胜道:“田荒了,家中什物,换米吃,当柴烧了,寡寡剩得三个人,怎么捱?”
鲍雷道:“有了人,就好设处了。譬如死了,哪个还属你?”
尤绍楼道:“他靠的是大嫂,怎说这话!”
鲍雷道:“你不看《祝发记》:‘有米三口生,无米三口死。’夫人奶奶也换米!”大家散了。
过了两日,实是支持不来,阮胜倒也想鲍雷说话有理,对着劳氏道:“我娘儿两个,亏妳拾得这性命,但病死与饿杀,总只一般。不若妳另嫁一个,一来妳得吃碗饱饭,我母子仅可支持半年,这也是不愿见的事,也是无极奈何!”
劳氏道:“宁可我做生活供养你们,要死三个死,嫁是不嫁的!”
过了两日,实没来路,两日不上吃得两顿。只见温氏道:“媳妇!我想我们病人,再饥了两日毕竟死了,不若妳依了丈夫,救全我们两个罢!”劳氏听了,含泪不语。阮胜也就着媒婆寻人家。
花芳听了,去见鲍雷道:“阮胜老婆嫁是实了,怎得嫁我?”
鲍雷道:“不难,打点四两银子,包你打她个烂泥桩!”
花芳道:“只不要说我。前日调了她,怕他怪。”
鲍雷道:“正该说!你晓得你是个风月人儿,这一村也标致你不过。”
鲍雷自倚着他强中硬保惯了,又忒要为花芳,道是二两银子,二两票子陆续还。
阮胜道:“待我与房下计议。”
劳氏道:“有心我出身,也要彀得养你母子半年,二两银子,当得些什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