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牵浪子肝肠,惯倒郭家金穴。
便坐在李良雨身边,温温存存,只顾来招惹良雨。半酣,良雨假起身。
吕达道:“宝哥特寻心哥来陪你,怎舍得去?”
良雨道:“下处无人。”
吕达道:“这是主人干系,何妨?”两个都歇在栾家。
次日,就是李良雨回作东。一缠便也缠上两、三日。
不期李良雨周身发起寒热来,小肚下连着腿,起上似馒头两个大毒。吕达知是便毒了。道:“这两个一齐生,出脓、出血怎好?连吃上些清凉败毒的药,遏得住。”
不上半月,只见遍身发瘰,起上一身广疮。客店众人知觉,也就安不得身,租房在别处居住。只有吕达道:“我是生过的,不妨。”日逐服事他。
李良雨急于要好,听了一个郎中,用了些轻粉等药,可也得一时光鲜。谁得他遏得早,毒毕竟要攻出来。作了蛀梗,便一节节见烂将下去,好不奇疼。
吕达道:“这是我不该留兄在娼家,致有此祸。”
李良雨道:“我原自要去,与兄何干?”并没个怨他的意思。
那吕达尽心看他。将及月余,李良雨的本钱用去好些。吕达为他不去生意,赔吃赔用。见他直烂到根边,吕达道:“李大哥,如今我与你在这边,本钱都快弄没了。这也不打紧,还可再挣。只是这本钱没了,将什么赔令正?况且把你一个风月人干鳖杀了!”李良雨在病中竟发一笑。
不上几日,不惟蛀梗,连阴囊都蛀下。先时李良雨嘴边髭须虽不多,也有半寸多长,如今一齐都落下了。
吕达道:“李大哥,如今好了,绝标致一个好内官了。”
那根头还烂不住,直烂下去。这日一疼,疼了个小死,竟昏晕了去。只见恍惚之中,见两个青衣人一把扯了就走。一路来惟有愁云黯黯,冷雾凄凄。行了好些路,到一所宫殿。一个吏员打扮的走过来,见了道:“这是李氏么?这也是无钱当枉法,错了这宗公案。”须臾殿门大开:
当殿珠帘隐隐,四边银烛煌煌。香烟缭绕锦衣旁,珮玉声传清响。武士光生金甲,仙官风曳朱裳。巍巍官殿接穹苍,尊与帝王相抗。
良雨偷眼一看,阶上立的都是马面牛头,下边缚着许多官、民、士、女,逐个个都唱名过去。
到他,先是两个青衣人过去道:“李良雨追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