荡寇志(繁体)

第一百二十一回

更新时间:2021-03-16 17:05:38

六六隊大攻水泊 三三陣迅掃頭關

卻說戴宗一到山寨,聞知鄆城利害,寨兵大敗之事,吃了一驚。進來見盧俊義,盧俊義已重傷臥病。戴宗忙問緣由,眾人將徐知縣親到山寨發話,及導龍岡交鋒大敗,秦明陣亡的話說了。戴宗道:「怎好?我自奉公明哥哥將令,由濮州起身,一路去開州、東明、考城、陳留,細細打聽了一月有餘,端的將弱兵微,大有可圖。不爭被這鄆城從中作梗,大事不成,怎好?」盧俊義道:「戴兄弟所說,且權擱一擱起。待我病休養好,來春必去報仇,終等除滅了鄆城再說。」戴宗道:「小弟想此刻不如去泰安,飛速請公明哥哥回來。」盧俊義道:「不必。此刻天寒地凍,開兵不得,公明哥哥回來,亦是徒然。況且公明哥哥此刻,亦離不得泰安。公明哥哥托我本寨重任,我今番經此一跌,自己不圖振奮,便去驚他貴體跋涉,亦大非所宜。只是吳軍師抱恙新泰,未識全愈否,我卻記掛得緊,院長消停數日,去探看一遭。」戴宗應諾。盧俊義道:「此刻寨中軍務緊急,賢弟可留山寨,走報消息,不必回濮州去了。」戴宗領命而退。盧俊義在牀養傷,吩咐各頭領當心守備。不數日,戴宗從泰安、新泰兩處都走轉回了,說公明哥哥聞報兀自心驚,只因自己不敢離泰安,教盧俊義哥哥調治身體,來春力圖報復,吳軍師病未痊癒等話。戴宗一冬在外,拋風冒霜,亦覺疲乏。

日子最快,不覺又是一年春暖,盧俊義病體早已痊好,正在聚集眾頭領商議報仇之舉,只見石勇領著數十名嘍啰,氣急敗壞奔上山來,報稱:「曹州闔府屬官兵殺到水泊也!」眾人皆驚。盧俊義兀自心中震懼,且定定心,對眾人道:「諸位兄弟休怕,我這湖泊裡港汊最多,路逕甚雜。他道來過一次,便深知地利,大膽進來,真是可笑。盧某不才,施條小計,教他只船不返。」說罷,便傳令童威、童猛領六千水軍,當港抵禦。石勇忙稟道,「探得官軍來者,約莫有六七萬人馬。這裡只拔六千水軍,怎夠抵禦?」盧俊義道:「你不曉得,那年晁天王哥哥初到水泊時,只得劉阮等兄弟七個人,殺敗官兵一千名,原因地利險阻,深可依仗,所以得勝。如今我因這徐官兒利害,所以加派六千名水軍,不然正不消得。」李應道:「兄長固是高見,然亦不可大意,望添派水軍,更須點陸軍接應為妙。」盧俊義道:「也說得是。」便再派六千名水軍,連前共一萬二千名水軍,教童威、童猛率領了,受了密計,到各港去排好了,抵禦官軍。二童領令,登時點起八員頭目,乃是歸福、餘祿、俞壽、畢喜、羅富、彭貴、秋安、單康。原來這八人都是二張、三阮的徒弟,端的水法精熟,武藝高強,領了二童的諭,都分頭去幹事了。再說盧俊義在山寨中對眾人道:「我今得一計較在此:他既傾城而來,內地必然虛空。我意這裡也傾寨出去,卻只用四萬人馬接應二童兄弟,另撥四萬人馬去抄襲他的鄆城。」張清道:「兄長真是妙計。」當下盧俊義領徐寧、燕青、燕順、鄭天壽,四萬人馬去接應二童:命李應、張清、朱富、李雲領四萬人馬,由西路小港抄出去襲鄆城。

分派已畢,大眾領軍出寨。忽後山小校飛報前來道:「後面無數官兵,打著鎮撫將軍旗號,隔水泊殺來也!」盧俊義失驚道:「他原來先有準備,我後面無人,深恐失利。」忙收回抄襲鄆城之令,教李應、張清、朱富、李雲領本部四萬人去守後山。李應等領令,忙赴後山去了。原來賈夫人在鎮撫署內,得了汪恭人托興兵牽制賊人的信,便請張繼發兵。張繼怕起來了,夫人言:「不必將軍親去,又無須打仗,只須虛張聲勢。」張繼方才放心,點起八萬人馬,差一員兵馬都監率領了,直攻梁山後泊。旌旗遍野,煙灶連綿,望去竟不止十餘萬人馬。李應不識虛實,心中大懼,只得督眾堅守而已。這邊盧俊義等四萬人馬到了金沙灘北岸,徐槐兵馬已在南邊水口。

原來徐槐自升了曹州府加總管銜之後,便將屬下各縣水陸軍馬一一校閱,端的步伐整齊,隊伍嚴肅。徐槐甚喜,到了正月中旬,便與諸將議剿梁山,留顏樹德守鄆城,並教如有事務,可與汪恭人商議;教任森領曹州兵五千去守截林山,聽徐青娘調度。按地圖,攻梁山惟石碣村為進兵之路,自石碣村達梁山,兩邊有二十四條汊港。徐槐便點起曹州府、菏澤縣、鄆城縣、定陶縣、曹縣、城武縣、矩野縣、單縣、滿家營九路水陸人馬,分為三十六隊:第一隊,鄆城縣中營水路官軍;第二隊,鄆城縣中營陸路官軍;第三隊,鄆城縣北村水路鄉勇;第四隊,鄆城縣北村陸路鄉勇:這四隊人馬為前軍嚮導,所以特用鄆城土著,每隊各二千人,合計得八千人,駕小船五十隻。第五隊,菏澤縣水路官軍;第六隊,菏澤縣陸路官軍;第七隊,定陶縣水路官軍:第八隊,定陶縣陸路官軍;第九隊,曹縣水路官軍;第十隊,曹縣陸路官軍:這六隊人馬,沿途堵守各港,以截賊兵進退之路,每隊各二千人,合計得一萬二千人,駕小船六十隻。第十一隊,曹州府左標水路官軍;第十二隊,曹州府左標陸路官軍;第十三隊,曹州府右標水路官軍:第十四隊,曹州府右標陸路官軍;第十五隊,曹州府忠武水村鄉勇;第十六隊,曹州府義順旱村鄉勇;第十七隊,曹州府曹南山水路鄉勇:第十八隊,曹州府曹南山陸路鄉勇;第十九隊,曹州游擊府水路官軍;第二十隊,曹州游擊府陸路官軍;第二十一隊,曹州府中營水路官軍;第二十二隊,曹州府陸路官軍:這十二隊人馬,沿途策應,直攻梁山,每隊各二千人馬,合計得二萬四千人馬,駕大船二百四十隻。第二十三隊,城武縣水路官軍;第二十四隊,城武縣陸路官軍;第二十五隊,鉅野縣水路官軍;第二十六隊,鉅野縣陸路官軍;第二十六隊,單縣水路官軍;第二十八隊,單縣陸路官軍;第二十丸隊,滿家營水路官軍;第三十隊,滿家營陸路官軍:這八隊人馬,隨著曹州兵前進,沿途把截內港,以與菏澤、定陶、曹縣兵馬輪替攻守,每隊各二千人,合計得一萬六千人,駕小船一百隻。第三十一隊,鄆城縣左營水路官軍;第三十二隊,鄆城縣左營陸路官軍;第三十三隊,鄆城縣右營水路官軍;第三十四隊,鄆城縣右營陸路官軍;第三十五隊,鄆城縣南村水路鄉勇;第三十六隊,鄆城縣南村陸路鄉勇:這六隊人馬,隨著曹州大軍進攻梁山,以作後軍接應,每隊各二千人,合計得一萬二千人,駕大船一百二十隻。統共一府七縣一營,水陸官軍鄉勇計七萬二千人,大小船隻計五百七十號。每單數隊內盡是水軍,備一應火攻器械,命韋揚隱統領指揮;每雙數隊內盡是陸軍,備一應挑土駕梁的器械,命李宗湯統領指揮。

安排停妥,擇於正月十八日兵寶吉期,徐槐統領全軍征剿梁山,浩浩蕩蕩,向石碣村進發。三聲號炮,三通鼓角,三十大隊大軍震天震地的一聲吶喊,五百七十號兵船一字兒擺列南港。中軍船後一聲炮響,七萬二千?貅寂靜無聲。只聽得對面西大港蘆葦裡,遠遠地嗚嗚咽咽畫角之聲,徐槐笑道:「又是誘何濤、黃安之故智也。」

原來這西大港向西北進去,北岸有頭港、二港、三港,南岸有分叉港,再過去便是斷頭溝,何濤失陷於此。那二港、三港、分叉港都是絕港。當時徐槐臨訓山泊,是從頭港進去,轉東進黃雲西港,過黃雲蕩,出北口轉鬧魚灣,直北進十字渡,到金沙渡上岸。那頭港最隱狹難認。進了頭港,還有筍尖港、鼠尾港兩條絕港,與黃雲西港蒙混。盧俊義料徐槐必從此地進未,所以教童威領歸福、餘祿誘徐槐進港,教童猛領俞壽、畢喜埋伏黃雲西港,只待誘進二、三港,便出頭港截殺。這兩處都是重兵。其餘派羅富、彭貴、秋安、單康分頭巡綽。安排早定。

當時童威、歸福、餘祿依計,駕小船三隻,從西大港出來。這邊官軍第一隊旗號招颭,鼓角齊鳴,韋揚隱橫槍船頭而出。童威等三隻船漸漸出離港口,官軍第一隊船裡一聲號炮,吶喊追去。三隻船唿哨一聲,一齊便回,鑽入蘆葦裡去了。韋揚隱道:「呸!你躲在銅牆鐵壁內,俺也要取你性命,如今不過依仗這點點蘆葦,待要怎的!」吩咐舉火,十餘號兵船一齊答應,火箭如流星掣電價齊發。韋揚隱提著一面白旗,指東燒東,指西燒西,霎時間對岸一帶蘆葦齊著,李宗湯領第二隊已出。韋揚隱船上一個號炮,第三隊水軍鄉勇飛出。韋揚隱旗向西指,第三隊飛也似追入西大港去了。對岸煙燄障天,刮雜雜烈火怒髮。李宗湯也燃起號炮,招動第四隊陸軍鄉勇,隨著第三隊由西大港殺進去了。此時號炮響亮,旗帶招動,各隊都紛紛得令,第五隊吶喊投東,截銀魚港放火,第六隊隨著第五隊登銀魚岸去了。號炮又響,第七隊投西,殺入西小港,第八隊隨著第七隊去了。號炮再響,第九隊投直西去搶斜港,第十隊隨著第九隊去了。韋揚隱、李宗湯見各隊俱動,便率第一隊直取東港。李宗湯領第二隊隨進東港登岸,進東北燒陳家港。此時各港火勢齊發,滿泊通紅。韋揚隱第一隊進得東港,前面李家港已燒成白地,只見第六隊早由銀魚港抄在前面接應,第五隊已抄在桃花港口了。水上第一隊、第五隊,岸上第二隊、第六隊,從火光中雁行魚貫而進,一齊會集陳家港口。後面第十一、十二兩隊,已分水陸兩路,由東港口進來。一路旌旗浩渺,靜蕩蕩不見一個賊兵,但見四邊濃煙烈火,刮雜雜滿泊怒髮,陳家港已變成火衖。

那童猛、俞壽、畢喜在黃雲西港,望見陳家港火起,大驚道:「不好了,官軍從東路殺進來了!」原來東港最是僻路,向東北一路左灣右曲進到陳家港,轉灣向西,過來又是許多灣曲,方接著黃雲東港。俞壽道:「怎麼這條僻路被他尋著?」畢喜道:「官軍若殺進黃雲蕩,我們全泊地利都失。為今之計,也等不得盧頭領將令,快去截住黃雲東港。」童猛道:「不妙,他若從陳家港分出五聖港,就不進這黃雲蕩,也好過鬧魚灣,抄我山寨。為今之計,還須得我去截住鬧魚灣方好。」說罷,便領三千水軍赴鬧魚灣去。俞壽也領三千水軍赴黃雲東港去。一面差人飛報盧頭領。這黃雲西港,只留畢喜一人領二千兵把守。不防這裡西大港口,炮火連聲,第十三隊官軍由頭港殺進黃雲西港也。此時岸上蘆葦燒盡,頭港一灣一曲無不顯出。第十三隊水軍吶喊殺進,畢喜慌忙應敵。第十五隊水軍也到,兩下喊鬥。畢喜正在勉力相拒,不防岸上又飛出兩隊,正是第十四隊、第十六隊。岸上、水中一齊攻殺,賊兵大敗,畢喜死於亂箭之下。

童威、歸福、佘祿在斷頭溝內,被三四兩隊堵住二港,衝殺不出。童猛在鬧魚灣,聞畢喜陣亡,大驚,急抽身轉來,復截黃雲西港。那邊韋揚隱、李宗湯大隊水陸軍馬,已由五聖港整渡鬧魚灣。童猛一手按不得兩處,叫苦不迭。忽見俞壽奔來道,「黃雲東港被官軍挑土塞斷,小人想他既塞斷港口,自己亦必不過來,這一路不必防了,所以抽軍轉來。」童猛道:「你來得正好,快替我堵截這裡西港。我仍去黃雲北口,殺出鬧魚灣,截擊官軍。」俞壽領諾。童猛便領兵赴鬧魚灣,方到得黃雲北口,叫一聲苦,原來第十八隊官軍也到了,夾兩岸槍炮矢石齊下。童猛即忙退轉,又叫聲苦,原來第十六隊官軍決開黃雲西港土堤,殺進黃雲蕩也,正邀住了童猛。童猛手下兵卒早已殺盡,童猛回轉頭,單身衝冒矢石,仍出黃雲北口,搶鬧魚灣。正撞著李宗湯,迎住戰鬥。不數合,李宗湯刀起,斬童猛於水中。韋揚隱已進了十字渡。這裡黃雲西港槍炮動地,吶喊震天,須臾間,一隊戰船殺進黃雲蕩,風飄旗號,正是第十九隊官軍。那俞壽並三千水軍,都了結在筍尖港口。第二十隊也由筍尖港登岸,進黃雲蕩。第一、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、第六、第十一、第十二、第十三、第十四、第十五、第十六、第十六、第十八、第十九、第二十,共十六隊水陸軍馬,都陸續向鬧魚灣進發。此時黃雲蕩以外,一片茫茫新燒白地,大港、小港、長港、斷港一一清出,一望都是官軍旗號。第二十三隊、第二十四隊守住東港內陳家港,第二十五隊、第二十六隊守住西大港內二港、分叉港,第二十七隊、第二十八隊已陸續進東港口,第二十九隊、第三十隊也銜接進了西大港。其餘諸隊亦紛紛拔動。黃雲蕩外,賊人已盡。李宗湯也到了十字渡。

正值盧俊義率領徐寧、燕青、燕順、鄭天壽四萬人馬,在十字渡,與韋揚隱大隊兵馬,就水上交鋒大戰,崩雷駭電,震海翻江,一片喊殺之聲,天搖地動。李宗湯兵到,就岸上槍炮助戰。但見洪濤中,兩邊戰船擺列,旗幟飛揚,槍炮矢石織梭,船來往喊呼不絕。岸上李宗湯督率大隊陸軍,一片大炮、鳥槍、佛狼機、子母炮,乒乒兵乓,卷著濃煙黑霧,齊向戰船轟打。足足戰了兩個時辰,不分勝負。火器已盡,長槍接戰。韋揚隱挺槍在船頭,與盧俊義切近廝殺。徐寧揮兩路水軍殺出,乃是羅富、彭貴。原來這二人是守鬧魚灣的,官軍進灣時,兵勢浩大,將他衝退,所以在徐寧隊裡。當時領著水軍,直抄在官軍前面夾擊,十分勇銳。韋揚隱左旁飛出第十一隊隊長,乃是曹州府左標提轄,邀住羅富;右旁飛出第十三隊隊長,乃是曹州府右標提轄,邀住彭貴,各各奮勇大鬥。李宗湯正在岸上督戰,忽見了羅富,便掛了刀,抽弓搭箭,颼的射去,喝一聲著,羅富貫項而倒。賊人皆驚。盧俊義驀然記起李宗湯弓箭利害,不覺一個寒噤,險些被韋揚隱一槍刺著。燕青大驚,急來相助。賊兵早已大亂,盧俊義連忙押齊各船,不許亂伍,徐徐向後而退。

韋揚隱正待追逐,只聽得背後樸通通九個號炮。韋揚隱曉得本官令到,便領所屬水軍,吶喊一聲,進左邊藏龍港,殺向天王渡、長槍埠去了。背後一隊大軍殺到,坐船上一枝大纛,寫著「欽加總管銜曹州府正堂徐」十一個大字,正是第二十一隊曹州府中營水路官軍。飛起一個號炮,李宗湯率領所屬陸軍,吶喊一聲,向右邊伏雷港,沿岸進去。徐寧大驚,忙教彭貴領三十號戰船去追截。李宗湯大怒,率眾在岸上盡力打擊。李宗湯霍的跳到彭貴船上,一刀砍彭貴於水中。官兵一齊登船,殺盡賊兵,就把那船搭作浮橋,渡到對岸小王港,填塞蘑菇港,殺向大刀坪去了。盧俊義大驚道:「不好了!」忙令燕順領八千人去堵御長槍埠,鄭天壽領八千人去堵御大刀坪。二人領令,分頭而去。

盧俊義對眾人道:「這裡既是這徐官兒親到,我與眾兄弟協力進去擒他來。好在他兩員勇將自己遣開了,這個機會是天與我。」眾人一齊答應,吶喊追去。只見對面官軍掌起號筒,紛紛退後,賊軍奮呼前追。岸上一個號炮,第二十二隊官軍一字排齊,槍炮齊下,盧俊義忙收住了前軍。只見官軍一聲號炮,第三十一隊水軍殺出,賊軍慌忙迎敵,第三十三隊水軍也到。兩隊官軍,一齊迎戰。忽聽陣後鳴金,兩隊都退了。盧俊義又率眾追進,只見左岸排列第三十二隊,右岸排列第三十四隊,槍炮一齊卷下。原來盧俊義人馬雖多,俱已戰乏,怎當這幾隊生力軍。當時策眾努力前攻,忽水上又殺到第三十五隊,岸上又殺到第三十六隊,盧俊義失驚道:「這官兒人馬共三十六隊,此地不見到齊,莫非是留著幾隊去搶我別路也?」說未了,忽報燕順已大敗也。

原來韋揚隱到了長槍埠,迎著燕順廝殺。這燕順本敵不過韋揚隱,正在死命相爭,不防二十七、二十八兩隊兵馬,由桃花港掘通了藕梢港,領著二十三、二十四兩隊,上東灘頭,抄轉背後。韋揚隱領眾登岸,奮勇前殺,前後夾攻,是以燕順大敗。盧俊義聞報大驚,驚猶未了,忽報鄭天壽又大敗也。

原來鄭天壽截大刀坪,正悉力對付李宗湯,忽得燕順敗信,軍心大亂。李宗湯乘勢掩殺,是以鄭天壽又大敗。盧俊義、徐寧、燕青一齊大驚,率眾急忙退回。徐槐策眾軍追上,連環槍卷進。盧俊義等逃到金沙渡,紛紛棄舟登岸。徐槐兵馬已奪岸殺上,直殺得賊兵屍橫遍野。盧俊義、徐寧、燕青率領敗殘人馬,會著燕順,鄭天壽,逃回山寨去了。

徐槐大隊登岸,韋揚隱、李宗湯都來率眾獻功。徐槐傳令安營立寨,只見第七隊、第八隊自西小港到來;第九隊、第十隊自斜港到來。那第八隊的隊長提著秋安首級獻上,稟稱:「小將奉令抄西小港,遇著賊人當路。小將一面放火燒珊瑚港,一面亂箭射賊。這秋安用青狐皮擋箭,吃小將一箭射透狐皮,貫腦而死,因此取得首級。」第七隊的隊長捧上血淋淋的手指一大捧獻上,稟稱:「小將殺入珊瑚港時,賊人從水中扳船,小將喝令眾軍亂刀砍去,因此砍得許多手指。」第九隊的隊長提著一條人手臂獻上,稟稱:「小將奉令由斜港抄入鹿角港,正欲登岸,不防水裡伸出一手來扯小將左腿,小將急抽刀砍下,固此砍得一臂。」第十隊的隊長提著單康首級獻上,稟稱:「小將率眾登岸,遇這單康在岸上提著一個鋤頭,十分兇猛。這邊軍漢,吃他一鋤頭一個,打死了七個,眾人都怕。經小將督領眾人一齊上前,亂槍搠死,因此取得首級。」眾軍士亦各有首級獻上。徐槐一一慰勞記功。只見第二十五隊、第二十六隊、第二十九隊、第三十隊的隊長,共差人來飛稟道:「小將等守扼二港、分叉港,斬賊無數。惟賊將童威,委實兇猛,又有歸福、餘祿為羽翼,小將進逼斷頭溝,該賊將潛入水中。小將等在岸上水口團團圍住,驅水軍入水擒捉,均被殺死。現在無人敢入,只得將斷頭溝外水口擁土守定,深恐該賊逃走,請令定奪。」徐槐聽了,問:「誰去斬這賊來?」韋揚隱道:「小將願去。」徐槐許可。

韋揚隱便飛也似到了斷頭溝,先看了一看情形,便吩咐戽水。眾軍答應,一齊車戽。須臾水乾賊現,童威、歸福、餘祿一齊大驚。原來人怕虎,虎怕人。當時童威潛躲水中,本是懼怕官軍;今吃官軍戽水覓出,無從迴避,只得大呼殺出。韋揚隱挺槍迎住,大鬥七八合。韋揚隱長槍卷舞,童威一口短刀如何抵敵,一個破綻,吃韋揚隱一槍刺腹而死。歸福大驚,退入泥中,眾水軍一齊上前溯死。餘祿逃向西岸,吃西岸上第二十六隊、第三十隊兩隊的隊長邀住戰鬥,不上六七合,兩矛並下而死。韋揚隱收聚四隊人馬,齊回金沙渡,到徐槐前獻功,徐槐大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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