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子曰:立君臣,设尊卑,杜将渐,防未萌,莫过乎《礼》;哀王道,伤时政,莫过乎《诗》;导阴阳,示悔吝,莫过乎《易》;明善恶废兴,吐辞令,莫过乎《春秋》;量远近,赋九州,莫过乎《尚书》;和人情,动风俗,莫过乎《乐》;治刑名,审法术,莫过乎商、韩;载百王,纪治乱,莫过乎《史》、《汉》。孟轲之徒,溷淆其间,世人见其才易登,其意易过,於是家著一书,人书一法,雅人君子投笔砚而高视。
傅子曰:《诗》之《雅》《颂》,《书》之《典》《谟》,文足以相副,玩之若近,寻之若远,浩浩焉,文章之渊府也。
袁准《正论》曰:公羊高道听涂说之书,欲以乡曲之辩,论圣人之经,非其任也。
《潜夫论》曰:索物於夜室者,莫良於火烛;索道於当世者,莫良於典籍。
《物理论》曰:夫《五经》则海也,他传记则四渎也,诸子则泾渭也,至于百川沟洫畎澮,苟能通阴阳之气,达水泉之流,以四海为归者,皆溢也。
孙绰子曰:衔辔衡轭,无心於马,而所以御马;典籍礼度,无心於治,而所以为治。
又曰:典籍文章之言也,治出於天,辞宣於人。
杜子《新语》曰:众儒睹《春秋》之记录政之失得,以立正义,以为圣人起当复作《春秋》也,自通士若太史公,亦以为然。余谓之否;夫圣贤所陈皆同,取道德仁义以为奇论异文,而俱善可观;犹人食皆用鱼肉菜菇以为生熟异和,而复俱美也。
《博物志》曰:圣人制作曰经;贤曰著述,曰记,曰章句,曰解,曰论,曰读。
《文心雕龙》曰:自夫子删述,而大宝启耀,於是《易》张十翼,《书》标七观,《诗》列四始,《礼》正五经,《春秋》五例,义既埏乎性情,辞亦匠乎文理,故能开学养政,昭明有融。然而道心惟微,圣谟卓绝,墟宇重峻,吐纳者深,譬万钧之鸿锺,无铮铮之细响矣。夫《易》惟谈天,入神致用,故《系》称旨远辞文,言中事隐,韦编三绝,固哲人之骊渊也。《书》实纪言,而诰训茫昧,通乎《尔雅》,则文意晓然,故子夏叹书,"昭昭若日月之明,离离如星辰之行",言昭灼也。《诗》主言志,诂训周书,摛风裁兴,藻词谲喻,温柔在诵,最附哀矣。《礼》以立体据事,章条纤曲,执而后显,采掇片言,莫非宝也。《春秋》辨理,一字见义,五石六鶂,以详备成文,雉门两观,以先后显旨,婉章志晦,源已邃矣。《尚书》则览文如诡,而寻理则畅;《春秋》则观辞立晓,而访义方隐;此圣文殊致,表里之异体者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