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尼道:“说道‘和尚狠’,真个狠!”只得又到张家来,把颖如话细细告诉。
沈氏对张秀才道:“有什把柄在他手里么?”
张秀才又把前事一说,沈氏道:“皇帝可假得的?就烧时也该亲手烧,想是被他换去,故此他大胆,你欠主意,欠老成!”
张秀才道:“这都是他主谋。”
沈氏道:“须是你的亲笔!这怎么处?”
张秀才道:“岂有我秀才反怕和尚之理?他是妖僧哄我,何妨?”嘴里假强,心中也突突的跳。
那王尼听了“头除”这句话,便扯着沈氏打合道:“大娘!这和尚极是了得的,他有这些乡官帮护,料不输与相公。‘一动不如一静’,大娘劝一劝,多少撒化些,只当布施罢,常言道,‘做鬼要羹饭吃’!”
沈氏道:“他要上这许多,叫我怎做主?况这时春二、(三)月,只要放出去,如何有银子收来与他?”
王尼道:“我不晓得这天杀的,绝好一个好人,怎起这片横心!他说造殿,舍五十两与他造殿罢!”
张秀才道:“没这(等)事,舍来没功德!”
沈氏道:“罢,譬如旧年少收百十石米,赏与这秃罢!”
王尼只得又去,道:“好了,吃我只替他雌儿缠,许出五十两。”
颖如道:“有心破险,只这些儿?”
王尼道:“你不知道,这些乡村大户,也只财主在泥块头上,就有两个银子,一两九折五分钱,那个敢少他的,肯藏在箱里?得收手罢!”
人急计生,颖如道:“银子没有,便田产也好,五百两断断要的!”
王尼道:“要钱的要钱,要命的要命,倒要我跑!”
赶来朝着沈氏道:“说不来,凭你们,再三替你们说,他道便田产,也定要足到五百!张相公打意得过,没什事不要理他,作腔作势,连我也厌!”
张秀才道:“没是没什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