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正剑侠图

第六十九回

更新时间:2021-04-12 08:13:20

  莲花观弟兄巧相逢 西风寺寻找摆亭人

  上回书说到司马良遇难蝎子孔,三侠来到耿家庄,立刻请大夫会诊。时间不大,请来四位大夫,都是须发斑白的老年人。四位老先生立即取过脉枕,各自细心号脉。哎呀!司马良已经肿得不像人样,顺着汗毛眼儿往外流黄水,腥臭难闻。怎么喊,怎么叫也没回声。四位老大夫号完脉,一个劲儿地摇头。

  他们四位咬咬耳朵,低声商量一下。这才跟耿文说:“耿庄主,这位是谁呀?”

  “这是钦差官年羹尧查办四川的随行卫员办差官司马良。”“噢哟!这是叫蝎子蜇了呀。说真的,比方说什么疑难杂症,脉象里显得出来。他已被蝎子毒遍全体,我们不会治这种病!”人家连车马钱都没要就走了。哎呀!海川可抓瞎了。老侠石金声心里说:你能耐!你非得要去七星山八宝转心亭不可!

  良儿这孩子要死了,你看怎么办好?难道说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吗!说:“咱们什么办法也没有了。也别说,附近是有一位,他来了可能把孩子治好。但是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别扭!”海川忙问:“您说谁?”“太原府正南四十里地有一座大观,是三清观,观号叫玉瓣莲花观。玉瓣莲花观的观主姓韩叫韩景和,他也是个绿林人,脉象很好。这不是洪贤弟在这么,我们哥儿俩跟韩观长都有个不错。不过,他这脾气太古怪。不好请。”海川一笑:“哥哥,他来了能治,那咱们哥儿仨一起去趟!”海川又到司马良跟前一瞧,心里头急啦:孩子一会不如一会儿!南侠司马空道兄看得起我童林,人家把眼珠子摘下来交给我。比方这孩子真死在此地,那我怎么对得起我道兄司马空呀!

  老人家这么大年纪,费了多少心血,肯把俩孩子交给我,我对不起人哪!海川站在床边上一动不动。老侠石金声说:“你甭多想了!快走吧。”心急脚快,老哥儿仨直奔太原府南门,来到玉瓣莲花观。

  这座观周围都是大树林,树木荫荫,围着这么一座观。前后四层殿有跨院,三座山门关的挺严。一杆大竹竿上葫芦金顶,有一杆杏黄旗,在上头随风飘摆:“玉瓣莲花观”。老侠石金声上前去轻轻地拍打角门。就听里头有人道:“无量佛,哪位呀?”“哐啷”一声响,门分左右,出来一位小老道:“哟!这不是石老伯父、洪老伯父,你们二位这是从哪来呀?”说着,小道行礼,“哎!善哉,善哉!”“小仙长请起!我们哥儿俩有点事,来找韩仙长。不知道韩仙长是不是在观中?”“他老人家在观里呢!”“哦,你给通禀一声,就说石金声、洪勋陪着一位成名的年轻兄弟、少年英雄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海川,前来拜访。”小老道往里走。一会,陪着老仙长出来:“无量佛!啊!石老兄,洪老弟还有镇八方紫面昆仑童侠客,恕过山人未曾远迎。请罪啊,请罪!无量佛!”海川一看:哎!韩仙长可真有个相啊!大高个细条的身材,身上穿着蓝绸子道袍,卡青口系成长丝绦,左搭丝扣,又垂着灯笼穗,银灰色的中衣,厚底的云鞋,白袜子过了磕膝盖儿。往脸上一瞧:顶都谢了,大约有七十多岁,白鬓苍苍挽着发簪,杨木道冠,金簪别顶,颔下银髯,背插拂法,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呀!老侠石金声一躬到地:“韩仙长,久违久违!您身体可好呀?”“老朽托您的福呀!石老哥您干嘛这么客气!”

  过来彼此行礼。海川过来一躬到地:“韩仙长,末学后进、小子童林拜见!”

  石老侠心说:应当这么说话。自称末学后进,这个人家韩仙长听着痛快点。

  只听韩道长道:“哎哟!童侠客,久仰阁下的大名已非一日呀!您的大名在我的耳朵里可灌满了。总想拜望拜望阁下,可惜无缘相见。今日一阵香风,把阁下吹到草观,嘿!一见童侠客,真是三生有幸呀!”“韩仙长,您太客气了!我童林文也不行,武也不行,全仗宾朋捧场。仙长夸我童林,实在不敢当!”“无量佛,童侠客,太客气了!盛名之下无虚士,请请请!”石老侠总提着心,这提什么心呀!海川说得挺客气。你别认为客气就行,也不行。

  你说的话他得中听,万一哪句话不顺耳,也许就砸锅。

  三人都进屋喝茶哩,石老侠还一直担着心。韩道长道:“石老哥哥,你们老哥儿俩有什么公干?为什么陪着童侠客来到我的小观呀!二位有什么吩咐吗?”海川一听,这人多讲理呀!说出话来多客气呀!怎么哥哥说他这个人品秉性古怪呢?石老侠抱拳:“啊!韩仙长,你我弟兄多年的交情了,现在有点为难事打算请求请求你。这一次,海川贤弟从北京城奉圣命保钦差,查办四川,开仓放粮,没想到了太原府丢了金牌,大人不能走了……”刚要往下说,韩景和一横眼:“啊!老哥哥,咱们弟兄有交情,虽然跟童侠客爷初次相逢,也是慕名的朋友。童侠客奉圣命保钦差,奔四川路过太原府,丢了金牌,那是童侠客的事呀!老哥哥,您这话好像跟我说不着!”海川一听,毛病来了,你得听人家说完了呀!石老侠赶紧摆手:“韩仙长!事情并不算完,最后发现金牌落在七星山。”“哦!金牌落在七星山。那你们为何不上七星山找金牌去,跑到我这里干什么来了?”“唉!韩仙长,您听我把话说完。我们到了七星山,七星山金牌不献,把它放在七星山八宝转心亭内。定了日子破了亭他们给金牌,破不了亭金牌就不能要。我们老哥儿仨带着一个孩子,昨天晚上就去了,没想到掉进蝎子孔内,成千上万的蝎子把孩子给蜇了,已经没有什么气了。群医束手,而老仙长咱们彼此是朋友,精通歧黄。如果能宏施法力,把孩子救好了,不但身受者感激无涯,就是我弟兄也承恩不浅!为此前来恳求仙长拨冗前往,谅您不能推辞吧?”“哈哈哈!老哥哥,不就是把孩子蜇得全身浮肿吗?哎呀!再有成千上万的蝎子蜇了,只要贫道我去,略施手术很快痊愈。这么点小事,无量佛!何劳石老侠你们弟兄三人的金身大驾,来到我的小观呀!您不用派人来,您要写个纸条贴到狗脑门上,这个狗到这里,唉!贫道我看见纸条准就去了!”童林一听这个杂毛老道,这无形中骂我们哥儿仨呢。啊!老侠石金声有涵养,还乐哪!海川心说:哥哥,我办不了您这样,都被人骂你脑门上了,您还乐,像话吗?海川拦住石老侠要说两句话。老头心说糟了,这一句骂你的话都吃不住,怎么请人呢。

  童林道:“韩仙长!如果狗到这里来请您您都去,那么我们弟兄三人可是人哪!老仙长不看僧面看佛面,看佛敬僧。这个孩子是我的徒弟,您怎么着也应当到耿家庄去一趟。能把我孩子救好了,我童林感恩不尽!”“童侠客,有您这句话,那我就非去不可!您放心吧!我去!”“哦!那我谢谢您了。”

  心说:怎么又顺当了。“不过,你们老哥儿仨稍微候一候,我这有点事。我把事一办完了,咱们几位就一块走!”“哦!仙长您到底有什么事呢?”“哈哈哈!小事一桩,不多大工夫呀!也用不了多长时间。这样吧!有个七八年,我这事情就办完了。”海川一听,噢!好悬呐!他耍笑我弟兄。您七八年的工夫,那算小事呀!七八年我徒弟呢?!“那么老仙长办事需要七八年的光景,救人如同救火!我孩子等不了呀!您现在去最好,回来再办。如果仙长您办不了,我童林愿意大力协助。您看怎么样?”“无量佛!童侠客,我这人呢有点脾气,我告诉您等我个七八年,就必须等我个七八年,不到七八年,尽管我到那儿就好,我也不去。哈!这是我的这么一点小脾气!”“哦!韩仙长,您知道我童林也有个小脾气吗?”“我没听说过!”“哈!韩仙长,我告诉您得了。让你去你就俯首贴耳乖乖地给我去!你要不去,我姓童的扛你也得把你扛到耿家庄,给我徒弟治病去!这是我的小脾气。”“您的脾气就是让我去我就得去,不去不行?”“对了。”“我的小脾气就是我要说去就去,我要说不去我就不去!”石金声一听,这可针尖对了麦芒了,这怎么办?韩道长挺别扭:“童侠客你放心吧!日从西起,山人也是不去!”“啪”,左手一按茶几,他站起来,就往里屋走。海川急了,往前一赶步、伸手抓韩景和脖颈。这老仙长一挺前胸,一弯腰,挑帘进了里屋。可把海川吓坏了,里头站着一个人。

  这正是玲珑岛大寨主仇人九尾宗彝世界妙手司徒朗。当初,四剑客会战玲珑岛,于洞海深江擒二寇,司徒朗逃走。就在商家林劫我童林的囚车,险一险他把我杀了,我也差一点把他宰了,我们有互不两立之势。那么今天他还能帮我的忙吗?他一定要从中作梗,大概我孩子司马良活不了!那么,司徒朗怎么跑到玉瓣莲花观来了呢?原来司徒朗商家林劫囚车,被童林战趴下以后,站在桑林内,二目发直,叫着自己的名字:司徒朗啊!刚才你动手的时候,你要打掉了童林的钺,你能饶他吗?你必要置童林于死地。相反的,我可八十多啦,人家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啊!人家怎么能够有容人之量,我怎么就没有容人之量呢?也难说,人家三十来岁的一个孩子闯荡江湖,就能落出一个镇八方紫面昆仑侠来。我闯荡江湖八十多了,我怎么外号叫九尾宗彝呀?我怎么就落了九个尾巴的猴哇。我跟人家差得太多了,我要再跟海川为仇做对,我在人间白活这么大的岁数。得了!苦海无边,回头是岸。我痛改前非!这个地方入直隶,到北京还有很长很长的道路哪,万一有别人跟我的兄弟为仇做对?我后头跟着吧!

  这样一来,海川保着囚车,老头司徒朗保着海川了。无非是饥餐渴饮,晓行夜宿。海川他们爷儿几个到了北京,老义士司徒朗也来到北京城。找了个地方住下,没事的时候,就围着雍亲王府和海川的私邸转个圈,打听着海川在家里都干什么。海川在家里所经的事,老义士爷全知道:怎么出的前门,怎么遇见铁三爸,怎么遇见金鱼胡同王子诞,怎么有人领着海川一次溜城墙,二次溜城墙,三次溜城墙,一直到公主坟三月三亮镖会,掌打燕子坡,海川吐血。哎呀!急得义士爷跺脚,不能看兄弟,不但自己的师父、师叔们全露了面了,而且还有很多的朋友也在这儿露面了。海川吐血,也不知道有好医生给海川瞧病没有?我不能去呀!因为我跟海川从心里头和了,我知道,海川不知道呀。我要贸然间到海川的府里,把人家爷几个得吓坏了。就这样,老头每天在海川家周围转。听说海川好了,但是,好了不久,哎呀!我兄弟的漏子来了,奉圣命保钦差查办四川。剑山蓬莱岛来了一些高来高去的人物,把北京城搅得地覆天翻。亮镖会不但我师叔尚道明、何道源来,我师祖父都露了面,这件事情总算化险为夷。海川保着大人,就凭海川的能为也确实真不错。可有一样,能把四川路踩平吗?能保大人平安无事吗?这怎么可能啊?

  得了,我也跟着离开北京。年大人大轿起程,老义士爷司徒朗在后头可就跟上了。果然,保定府清苑县行刺,到太原府丢了金牌,大祸来临了。大海茫茫的无头案,就留下这么几句诗笺,谁偷的呀?我不管他,我先找个地方住下。然后再说第二步,我得设法帮助我兄弟把金牌找着。可住哪儿啊?哎!

  太原府南门外四十里地有一座观叫玉瓣莲花观,观主叫金针道长韩景和,我跟他认识的年头可太多了。干脆,我找他去!老头司徒朗这才来到玉瓣莲花观,而且白天晚上就奔七星山。这些韩景和都知道。成功与不成功,韩景和不敢多问。但是两人坐下来,不管是茶余还是酒后,谈起话来老头就说童林好。而今天小道童进来通报,小王家砣的石老侠,彩凤山祥云岛的洪老侠,还带着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侠客前来拜望。司徒朗一听:“哎哟,韩老道哎,我跟我兄弟还没见过面呢!这怎么好?”“无量佛!在这儿见面不好吗?”

下一页

上一篇:第六十八回

下一篇:第七十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