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儒学案

诸儒学案中·文庄汪石潭先生俊

更新时间:2021-04-09 01:23:45

  道者,事物当然之理,所谓在物为理也,而其实体在我,何事何物不出此心?所谓处物为义也,故曰中。理在事,义在心,闻乐而乐,食旨而甘,居处而安,人之情也。理也。其居丧也,闻乐不乐,食旨不甘,居处不安,亦人之情也,理也。故君子之学,求不失其本心而已。

  自诚明谓之性,诚则无不明矣。《中庸》论性而曰慎独,曰笃恭,所以存诚也。自明诚谓之教,未至於诚者,必由明而后至。《大学》论学而首曰格物致知,所以求明也。程子论天论仁诸说,即《中庸》首章之旨,论穷理论进学诸说,即《大学》首章之旨,皆本乎一心而为言也。儒、释皆从心地上做工夫,故有相似处,所谓以心役物,不以物役心,以理自胜,不为事物所侵乱,夫岂不同?本末一贯,心迹合一,儒者之公而大地。释氏离本末,判心迹,求以自私自利而已。(以上《学说》)

  动而阳,静而阴,相循於无穷者,是皆太极流行之用,而其体初未尝动也。(《体用说》)

  通宇宙一气也,气之实,阴阳是已。自其未成形者而言,絪縕揉错,相兼相制,欲一之而不能,虚也。自其成形者而言,天地法象,万物形色,刚柔男女,粲然有分,实也。实者虚之所为,形亦气也,是皆可名之象耳。又自其本而言,未尝有体,曰太虚,虚而妙应,曰神,神而有常,曰天,曰性,一物也。有天则有道,神天德,化天道,一於气而已。自其存主而言,曰德,自其流行而言,曰道。知变化之道者,其知神之所为乎?

  耳目口体,气之聚而成形者也;视听言动,气之虚而为用者也。曰阴曰阳,可分属也,而皆统於一心,则不可分矣。气之神也合一,不测之谓也。由此而通於性与天道,君子之上达也,由此而梏於闻见,溺於物欲,小人之下达也。

  客感客形,与无感无欲,惟尽性者一之,有无虚实,通为一物者,性也,即程子“道亦器,器亦道”之说。

  知昼夜阴阳,则能一性命。阴阳昼夜,屈伸相感於无穷,所谓天,所不能自已者谓命,而感之体即性也,故曰“一性命”。圣人之至诚无息,诚其性,不息其命也。鬼神常不死,诚而已。故曰“诚不可掩”。此之谓知性命,则知圣人,知鬼神。(以上《正蒙说》)

  历家以日月星辰为天体,其度数有可纪者,有以地而言耳。地有形质,则有四极,天之大也莫禦,而其与地相为依附而旋转者,则犹可量也。是故象见乎上,体必应乎下,若形影然。(《读程语》)

  儒者言性,释氏亦言性,但彼认为己有,所谓本以利心得来,故学者亦以利心向之。性者万物之一原,非有我之得私也。惟大人为能尽其性,盖闢佛、老而为言也。

  朱子以后,学者知以理言性,不随於释氏之虚空矣。而未能识性者为体,则立言者之过也。

  禅学直截心地上用功,却缘何用心粗?彼盖自以为道由我立,命由我出,其涉於迹者,可勿深较。程子“不判心迹”,朱子“不向用时勤猛省,更於何处味真腴”,此儒、释异处,学者要须识此。(以上《杂说》)

  诗

  心非目不见,目自见之体。须知瞑目前,明明有先视。治心如治目,刮去膜与翳。目净视能传,心清性无际。胸中欲无事,须是必有事。敬则心自虚,乃照无物地。无物是何地?万化从此出。程门费讲论,此之谓未发。天理在何处?本心原不昧。乃知尧、舜心,千年至今在。(以上《论性》)

  万法总归一,一复何所归?太极本无极,天心无改移。(《文中子意》)

  释氏谈实际,省心亦省事。圣人亦何心?万事一天理。释言理是障,此错认理字。理即是吾心,无生亦无死。管窥亦见天,只是不广大。尽心而知天,乃见天无外。静中须有物,莫若理会敬。能敬则知此,此是天命性。戒惧一生心,即此是慎独。物欲遏将萌?乃是敬未足。闲邪则固一,主一不须闲。敬则自无已,天理本完全。主一谓之敬,一者谓之诚。一则无二三,何复言欲萌?此理最为约,但恐不持久。既能体而乐,不患不能守。心懈则有防,敬则无间断。存久体自明,天理一以贯。只要立个心,心即是天理。此上有商量,应不出敬字。此心即性天,京师是长安。当下便认取,须知未发前。言止不言定,须是止於事。和则中在焉,此理嘿而识。坐井而观天,所见终不大。试出井栏行,却入井栏坐。尧、舜几千年,其心至今在。道是尧舜心,何尝见道坏?(以上《述程语》)

  万象无所隐,向明乃天理。如顾影壁间,区区一物耳。(《邵子之旨》)

  湛一气之本,感生方有象。爱恶出太虚,末胜则本丧。(《张子之旨》)

  性是无物地,存心即养性。何者是存心?不出诚与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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