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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回 祭城隍劉張三結盟 接聖旨兄妹兩承恩

更新时间:2021-03-13 14:56:19

庭瑞聞聖旨命他為湖南學政,正合探訪菊英消息,心中甚喜。又私謂蘭英曰:「賢妹才名揚於甲第,志已成矣。何不託養親為名,退守深閨,以盡女道乎?若再執迷不悟,恐欺君之罪難逃,悔無及矣。」蘭英對曰:「兄往湖南仕途保重,妹之事將斟酌而行,毋勞遠慮矣。」

庭瑞終不放心,乃將此意告母。大姑曰:「正慮此耳。」遂召蘭英問曰:「聖上命爾為學政,爾意若何?」蘭曰:「兒方躊躇,尚未有定。思欲不仕,恐負皇上愛我之意。」大姑曰:「爾本閨閣繡女,今聲名列於榜上,猶不知足,將欲自殺其軀耶?」蘭英聞母言,乃決意不出。遂作表請辭,托託差覆旨。表略曰:

臣本庸才,蒙選拔以學臣之任,雖竭盡忠誡,難報國恩之萬一。伏思皇上以孝治天下,竊念臣母孀居,苦志多年,髮斑齒落膝,下乏人。且臣幼弱無知,不稱學臣之選。衷懇聖澤捨臣里居,略盡子職。天恩高厚,俟容報之異日。臨表兢兢,伏於聖聽。

明日,遂將此表轉託欽差代為申奏。欽差回京,即將表文奏帝。帝允奏,乃另選翰林往江南赴任。

自是蘭英在家除卻男裝,現出女子面目,謹守深閨,終朝以琴書為樂,吟詠為歡,絕不題起仕宦之榮。當日庭瑞收拾行裝,別了母親、妹子,遂往湖南而去。

卻說秀英與菊英自從結為姐妹之後,終日以讀書為事。一日,秀英獨坐書房。祇見菊英歡然而來,曰:「奇事!奇事!姐姐說庭瑞死了,他如今卻中了狀元。」秀曰:「何以知之?」菊曰:「現有狀元報在此。」便自袖中取出報來。秀英接過一看,乃曰:「原來我花園張生不是庭瑞,我本不知。但聞危德兄弟之說,因其年貌相仿,故疑之耳。」菊曰:「為今之計,將如之何?」秀曰:「庭瑞與賢妹訂約之後,賢妹費盡多少心機,受盡多少苦楚。他到安然,祇圖功名,全無一毫念及賢妹。細想此人,真負心人也,不如早絕此念,別圖他計為善。且爾我有此才學,怕無才子相配耶。若得其人,吾姐妹共事之可也!何必切切如此。」

菊英聞言,沉吟半晌,曰:「妹思此人亦甚無情,但義不容棄。倘天緣有分,妹願與姐姐同事之耳。」秀曰:「我姐妹雖屬女子,若胸中所學,亦不亞於男兒。何可公然守此深閨,作一女子之狀乎?」菊曰:「姐姐有何見意,妹願相隨。」秀曰:「為今之計,當瞞過爹娘,假扮書生。出遊於名山勝境,訪察賢士。倘遇知音,則許之。若坐守深閨,徒然無益。縱使父為擇配,決非我姐妹如願者。賢妹以為如何?」正是:

深閨悶坐無知己,勝境邀游有美才。

未知後事如何,且廳下回分解。

或曰:建章與庭瑞交厚,蘭英之事總不直言。今與劉忠初交,便說出蘭英根由。然則,劉忠何厚?建章何薄?予曰:非也。建與蘭既結婚媾,便有嫌疑之別。且又同場共寓,故不宜輕言。庭與忠既結盟好,便是心腹之交。且又同德相應,故不敢不言。

庭瑞、劉忠皆賢達士也,均以蘭英之事為不可。蘭英卻偏能縱橫翰墨,科甲聯登。真乃有非常之人,然後有非常之事也。

未結盟之先,殺人配雞魚以祭。既結盟之後,宰牛及馬羊以祭。兩番祭奠,可謂大快人心。讀者至此,當思張博之為人。

花廳之飲,文武並醉。一則擊掌而歌,一則拔劍而舞。雖周郎之群英會,未必更盛於此。

劉忠料楊巡撫之氣象,儼然如見其人。如此料事,可謂盡善矣。料菊英必死,卻又不死,非劉忠之不明,實菊英之得救。凡事如是,雖善料事者,亦未可以逆料。

菊英聞庭瑞死,欲守之以節。庭瑞疑菊英死,欲守之以義。天生一對奇緣,可稱雙絕。

湖南至江西,路不過千里。月下至今朝,時未及周年。遂生出無數事端,元數枝葉。語云:耳聞是假,眼見是實。誡哉是言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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