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此方才入座,忽聽外面眾人喊道:「這兩個雜種連跌我兩個筋斗,還未同他算帳,此時到咱這裡,哥哥為什麼留他,不把他重打一頓,為我報仇,反將這廝當作客人相
待,豈不令我氣死!你們這班狗頭,為何他來要報知裡面?汝等小心是了,早晚令你們認得我的拳頭。」朱光祖聽得清楚,不禁大笑起來,向萬君召道:「聽說賢姪武藝,越發長進了,兩隻拳頭長得有水缸大小,不知這話果確與不確?」萬君召不解何故,忙笑道:「你兩人初來此地,何故拿小姪取笑?人的拳頭,哪裡會如許大法?」朱光祖道:「你說拳頭不大,怎麼你家有個王大拳呢?
沒武藝人尚稱大拳,你這有武藝的拳頭,豈不有水缸大麼?」
萬君召聽了,方才明白,忙道:「莫非這廝得罪老叔麼?」光祖道:「他雖得罪於我,我卻未與他動手。卻是褚標老叔氣他不過,跌他兩個筋斗,但不知此人,賢姪可認得麼?」萬君召道:「此人便是小姪的表弟,名叫王陶。只因姑母亡故,無處安身,因此將他留在莊內。無奈他不肯上進,教傳他武藝,也不經心,學了幾趟毛拳,便自生非闖禍。每日裡在那鎮上,與他人爭鬥。所幸小姪尚有人緣,因人人看小姪情面,不與他較量。今日又得罪老叔,豈不是自尋苦楚麼。」當時只聽得他在外亂叫,隨即喊道:「王陶,你還不進來賠罪,不知這兩人便是時常我說的朱光祖與褚標兩位老叔,你有眼不識泰山,還在此亂喊亂叫。」說著,便自己出去將王陶拖來。此時褚標反不好再說什麼。只見王陶到了裡面,向朱光阻說道:「咱王大拳,聽哥哥吩咐,為你老賠禮了。今日你老跌我筋斗,為你作揖,明日你老將送我命,哥哥還要磕頭呢!」
朱光祖見他是個半癡,忙道:「賢姪且請坐下,老夫有一言奉勸,大凡人生世上,皆不可以自滿。強中更有強中手,何能自以為是?譬如咱與你表兄本領,不在人下,還以和氣為貴,今你本領未經到家,何能與人交手?下次這個性情,千萬要戒一戒方好。」王陶聽他言詞,只得默坐一旁,無言可對。還是褚標將他邀入席中,一同飲酒。
彼此飲了數杯,朱光祖道:「某等今番到此,也是喜者喜,愁者愁,不知施大人此時怎樣了!」萬君召忙問道:「老叔由淮安而來,不過數日,何以便慮及他人?聞得施大人去歲進京的,皇恩高厚,而且大破關王廟,除去淫僧,久已威名大震。
此時出京回任,正是喜事重重,哪裡有什麼愁事?」朱光祖便將智明如何在關王廟逃走,投到朝舞山,與曹勇等人到瑯琊山上,請飛雲子謀害施公,盜取琥珀夜光杯,起造齊星樓,以及大破朝舞山的話,前後說了一遍。然後道:「某等此來,正為此事。」說著,將施公親筆的手書由身邊取出,遞與君召。不知他說什麼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