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假計入山相助 說真情回驛陳言
卻說施公與大眾回轉驛館。吳球與王雄兩人仍到林內那地窖中坐下。王雄道:「你主意是一定無疑了,但是施大人如此恩寬,收留你我,若無一點寸功為進見之禮,自己也覺得無味。
但不知智明上山之時,曹寨主與王寨主商議那條計策,欲害施大人性命,不知究是何事?未有數日,朱大王便下山去了,直至前日回山,便將施大人在半路捉住,你可知道這個消息嗎?」
吳球道:「俺雖有所聞,只因此事與俺無涉,也就未曾訪問。
你近來在山可聽得朝舞山雲鶴的話嗎?」王雄聽了此言,這才省悟道:「怪不得近來到他山上,不見那個飛雲子,莫非他乾出什麼大事?」吳球道:「便是此人,聽說正月十五元宵佳節,到京城內盜取什麼琥珀夜光杯,來害施公。雖有這個議論,不知可曾盜來!」王雄道:「如此說來,便實在了。我想朱大王進京,也是為的這事,所以跟隨施大人出京,將他拿去。若能把這事訪明,稟知大人,豈不是一件大功?而且施大人方才還說回任之後,再來剿滅這瑯琊山,想必也為的這事。訪明稟知大人,這是要在山上找尋了。我想你老今夜何不上山一走?姑作聽嘍兵傳說,施不全是黃天霸救去,深恐山上另外出事,特來探訪。曹勇見你前去,必將細情對你說知,請你助他一臂。
那時便將飛雲子的話,細問一遍,然後下山,到驛館而去,豈不是件大功?」吳球聽了此言甚是有理,忙道:「此去雖好,但是明早不定回來;若施大人見我不去,疑我反悔起來,如何解說?」王雄道:「這事不必多慮,咱先同你的兒子前去,將這話說明如何?」吳球道:「如此講最好,你同他在此收拾,俺就此前往。」說著,吩咐了吳洪、吳濤,各將兵刃物件,收拾已畢,隨王雄去投施公;然後自己出了樹林,直向朝舞山而去。
且說曹勇白天霸救出了施公,腿上中了一鏢,已是疼痛難忍,接著朱世雄又中了一個石子,不禁怒氣填胸,大聲罵道:「黃天霸你這死囚,我到手的功名又被汝搶去,俺與你誓不兩立了。」此時尹朝貴與智明兩人見天霸已走,只得向前說道:「大哥、二哥暫且回寨內。遙想這施不全不過在此左近,哪怕他再有多人,也經不起王大哥與飛雲子兩人的本領。為今之計:一面著人到瑯琊山請王大哥再來助一臂之力,順問飛雲子可曾回來?一面著人下山,打聽他的下落。兩位兄長在此徒罵,也是無益。」說罷,便命人將朱世雄與曹勇兩人,抬至寨內。尹朝貴又在外面查點一番,上前那班嘍兵,被天霸殺傷的不下有三十人;死者倒有十餘人之多,只得命人掩埋。照舊的布了埋伏,三座關頭,添人把守,怕天霸等再來破寨。這些事佈置已畢,方才回轉裡面。只見曹勇與朱世雄兩人哼聲不止。智明道:「天霸這個金鏢,用藥水制就,其毒平常。所幸小弟這裡尚存了些藥末,敷了上去,只要一服時,便可無事。」當時便到自己房中,將藥取出,向那傷痕敷好,令他睡下,將養精神。朱世雄雖中了一石子,所幸傷痕不大,也用綢子紮好。智明道:「這皆是小弟累及兄長,目今事已至此,不去尋他,他反來尋我。但不知二位兄長意下如何?」曹勇道:「方才賢弟業已說明,惟有著人去請王大哥,何以半途而去,莫非他回去約那些朋友嗎?」
他四人正說之間,只見那個請王朗的嘍兵道:「大王有所不知,那個到京裡去的雲老爺回來了,小人到了那裡,王寨主也是著人來請大王,但聽什麼寶杯已經到了。」智明聽了此言,不禁大樂道:「大哥不必惱恨了,此乃天助我等。飛雲子適巧回來,王大哥此去,必是約他去了。此時我們且歇息一番,到了晚間,他必然至此。」曹勇聽見如此,也是歡喜非常,安心養息。誰知到了晚間,依然沒有動靜,心下實是盼望,乃道:「莫非王大哥懼怕這天霸,不敢再來嗎?他有那身武藝,平時膽量又大,何以今日如此?莫非在半路上又遇見對頭麼?或者他也是這個想頭,不到我這裡來,便知道施不全的住處,去到那裡行刺嗎?」眾人你言我語,只是想不出個道理。
直至三鼓以後,方見那下山的嘍兵前來回信,說:「小人奉命前往瑯琊山請王寨主,哪知他日間回山,便想請飛雲子前來相助,誰料到房裡已是不知去向。再四處尋問,
那守山的嘍兵說:『飛雲子自王寨主下山之後,一人拿著自己的物件,也就下山,臨行時,向嘍兵說明,寨主回山,多多上復,說我飛雲子事情已中,從此到他方去也。』因此王寨主聽了此言,大驚失色。疑惑他將那琥珀夜光杯依舊帶去。當時便到齊星樓上八門櫃內去看,所幸這物件尚在裡面。王寨主怕天霸等訪出這事,到他山上尋事。因此不敢前來,並命小人稟知大王。若怕山上有事,人少難防,就迅速將吳球父子請來,防備數日。打聽施不全動身,即便可以行事。」這番話,把個曹勇說得沒了主意,向智明道:「這兩個山頭如何是好?」智明見他懼怕如此,深恐他不肯出力,乃道:「大哥這樣煩悶,還能幹事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