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官媒仔細驗尼僧 審逃婦推敲判曲直
話說施公命傳官媒,當下差役答應,立刻將官媒傳到,給施公磕了一個頭,站在一旁。施公便指悟色道:「爾將這個和尚帶去,將他驗明,前來回話。須要據實稟報,不准含糊隱瞞,若有半句虛言,本部堂定嚴究不貸。」那官媒聽說,暗道:「今日大人傳俺到堂,這做官媒雖屬賤業,到底是婦人,何以令我去驗看和尚!這事如何做得呢?」只見她甚是為難的站在那裡。
施公見此情形,也知道她的本意,因又道:「你為什麼違背本部堂的堂諭,還站在這裡不去麼?」那官媒聽說,又向施公跪下,回道:「大人的吩咐,官媒究是個婦人,何以能去驗和尚,還求大人的明鑒。」施公聽說,便微笑道:「你疑惑他真個是和尚麼?他卻外面是和尚,其實是個尼姑,本部堂業經看明無誤,只因還欲強辯,所以將爾傳來,確實查驗,方使他毫無遁飾。本部堂豈有不知你係女流,何能與和尚查驗。因本部堂業已查明,欲使爾作個見證,爾可從速前去。」
官媒聽了這些言語,不敢不遵。只有站起來,走到悟色面前,即拖下去。悟色一見官媒婆來拖,真個嚇得魂散九霄,魄飛天外,跪在那裡哀求,說道:「僧人實係和尚,並非女流,還求大人明鑒。」施公聽罷,忽然大怒道:「爾等可先代他將衣服剝下,驗明之後,如果實非女尼,本部堂當從寬釋放;若果係女尼,定即嚴刑處死。」那些差役一聲答應,即走過來,將悟色翻倒在地;官媒婆首先動手,先將他外面緇衣剝去,即來剝他的第二層,一連剝了兩件,官媒即用手在悟色胸前一按,掉轉頭來向施公回道:「大人的明鑒,底衣毋庸剝了,驗得他胸前兩乳高聳,確係女流。」施公聞言,即命將她翻轉過來問話。差役答應,又將悟色推至公案下面跪倒。此時悟色直嚇得口噤難言,向上只是磕頭求恩。施公道:「本部堂將爾驗得明白,爾尚有何抵賴麼?」悟色道:「尼僧再也不敢抵賴了。」
施公道:「爾為什麼與和尚同居一處?」悟色道:「這才是悟性害得我好苦,求大人問悟性便知道了。」施公道:「但憑爾據實說來,若真為他所騙,本部堂代爾申冤。」悟色正要說出,見悟性在旁使了個眼色,悟色慾言不語了。
施公看得清楚,即向悟性大喝道:「好大膽的刁僧,在本部堂公堂上,還敢如此刁狡,速看大刑。將這習僧拖下去,先行打五十大板,然後再問。」差役一聲答應,立刻將悟性拖到階下,按倒在地,褪下褲子,一五一十,連打五十大板。只打得悟性叫苦連天,皮開肉綻。施公命將他拖翻過來,又問道:「你為什麼與尼姑雜居一處?其中定有隱情,爾快從實招來!
若有一句不實,再看夾棍相待。」悟性在下面還是辯道:「僧人並不知所犯何法來,遭大人提案,真是冤枉!而況僧人實不知道她是個女尼。她說為僧人所害,僧人還說為她所累呢。要求大人明鑒,格外施恩。」
施公見他還是不招,因又問悟色道:「爾為什麼為他所害?
爾可從實招來,若有虛言,也叫爾皮肉受苦。」當下悟色見悟性被打如此,若不說出來,定要挨打,只得說道:「小婦人本非女尼,他也本非和尚。小婦人姓李,母家姓高;他姓柏,名喚長善,與婦人是鄰居。只因他將小婦人騙出來,當時小婦人深恐為人看破,他便叫小婦人前去削髮,他自己也將頭髮削去,一路改扮和尚,由桃源逃至淮城的。」施公道:「原來爾被他奸拐出來的。」李高氏道:「何嘗不是。」施公道:「爾為何受他的哄騙呢?」李高氏道:「只因小婦人家貧,丈夫實不能養活,因此他逐日甘言蜜語,將小婦人誘上手,然後逃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