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亭館豪傑定計 歸德驛謝虎被擒
話說朱光祖說:「謝虎意狠心毒,雖說鏢打黃天霸,還不肯遠離此地,得空兒必將來驛館行刺,日夜須要防備。大家商議,見了謝虎,怎麼把鏢誆在手內,才好拿呢!」施公、天霸、小西等一聽誆鏢之言,俱都無計。
且說謝虎回廟與和尚說破有人命几案,給和尚幾兩銀子,自己也就打點預備。心內說:「我如今不如先到雄縣那裡。等候贓官住宿之時,再去暗地行刺。」一枝桃想了會子,主意已定,單等明日往雄縣去不表。
且說施公在公館中,到了晚間,內外燈籠火把,防守得風雨不透。計全說:「回老爺,昨夜一枝桃必來咧,看見防守的緊嚴,因此不敢顯形。這個賊要聽見今日下諭帖,他一定不來了,必是先往雄縣歸德驛等侯。」朱光祖說:「咱們也不可大意,須要著意留神,才是正理。」李公然、朱光祖、關小西來到施公面前告辭說:「我等回大人一聲,我們要上雄縣歸德驛。」
賢臣囑咐說:「你三個須要仔細留神。」三人答應,檢點各人隨身物件:李公然收拾彈弓彈子,朱光祖掖斧帶鏢,關小西隱藏折鐵鋼鋒。打點已畢,告辭天霸,出公館直奔雄縣歸德驛。關小西、朱光祖在前,神彈子李五在後。但說朱光祖、關小西,二人不覺已到歸德驛,剛然進村,猛聽有人招呼說:「朱大哥麼?許久不見。」朱光祖聞聽,抬頭觀看,但見路旁店門口站著一人,正是一枝桃謝虎。此時李五已來到跟前。賽時遷心中暗喜,高聲說:「謝賢弟麼?一別就是幾年的光景了。」朱光祖說與李五聽見,說著話,二人拉手兒。一枝桃道:「小弟昨晚就在此處,仁兄來到算是客,請到裡面坐,有話好講。」朱光祖說:「我還有朋友等著,到裡面再給你們哥兒倆見。」說著三人一齊進店。謝虎說:「小弟就在這間屋裡住。」說著伸手掀簾,讓二人進去,他隨後進到屋內。朱光祖說:「謝賢弟,我這朋友姓秦,就是新上跳板兒的秦兄弟,和你哥兒倆見見。」
小西聞聽,忙伸手與一枝桃拉手兒,然後分賓主一齊坐下。謝虎招呼店小二,倒了一弔子茶來,拿了三個茶碗,放在桌上。
一枝桃說:「伙計給燙上。都是一家人了,不知貴庚多大?」
朱光祖說:「賢弟你別客套,面上還瞧不出來?他比你小,本家是山西人。你兩個同名不同姓,以後不用外道,就是親兄弟一般。」謝虎說:「如此,我討大了,再敬賢弟一盅。」小西說:「謹領。」朱光祖說:「弟台,你不是外人,實不瞞你說,劣兄這幾年,沒得意的事。今年又搭上秦兄弟,從沒做過一件好買賣。我們倆今日到此打聽著欽差奉旨山東放糧回來。一路上州城府縣,誰不饋送他禮物,料想金銀不少。聽見說今日在此住宿,故同秦賢弟前來,要望他借些盤費。不知賢弟你現居何處!在這裡有什麼公幹?買賣可好?」一枝桃見問說:「朱大哥,你我非比別人。我學武藝的時候,在家咱們可就相好。難道小弟賤性,大哥不知道麼?我是懶意搭伴,今冬單身逛到鄭州鎮,就流落住了。」朱光祖說:「到此有什麼公幹?」一枝桃就將截殺施不全、黃天霸,以往從前的事,告訴了一遍。朱光祖說:「他自從在揚州投順施不全,害了天雕、天虯兩個好漢,硬將盟嫂逼死。如此毒心,叫做小羅成。愚兄聽見這信,把他恨入骨髓。那日我要行刺施不全,黑夜之間,到了順天府。可巧施不全夜審官司。愚兄心中暗喜,等他完事退堂,就要刺殺贓官。哪知黃天霸這個短命死鬼,伏在暗處,一鏢把我左手擊中,
他還道名道姓,自誇其能。愚兄忍疼越牆而過,得便逃脫。
今日遇見賢弟,大家齊心努力,合該成功。」謝虎聞聽朱光祖之言,哈哈大笑,道:「兄長之言,可是真麼?既有鏢,借與小弟一觀。」光祖說:「賢弟要看,休得見笑。」說著伸手掏將出來遞與賊人謝虎。謝虎接來一看,掂了一掂,約有六兩重,長不過六七寸有零。看罷,連連喝了幾聲彩,隨說:「好東西,比我的毒鏢分量不輕。」隨手又遞鏢過去。朱光祖接過來又收入囊內,說:「賢弟把毒鏢拿出來,愚兄也要賞識賞識。」賊人謝虎把鏢取出,遞與光祖。光祖接在手內,看了看,九隻原是一樣,眼望謝虎說道:「請問毒鏢藥在何處?告訴愚兄聽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