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始中,司马懿督诸军伐吴,因欲广田积谷为兼并之计,乃使邓艾行陈项以东至寿春。艾以为田良水少,不足以尽地利,宜开河渠,可以大积军粮,又通漕运之道,乃著《济河论》以喻其旨。又以为:“昔破黄巾,因为屯田积谷许都,以制四方,今三隅已定,事在淮南,每大军征举,运兵遇半,功费巨亿。以为大役陈蔡之间,上下田粮可省许昌左右诸稻田,并水东下,令淮北二万人、淮南三万人十二分休,且田且守,永丰常收,三倍于西。计除众费,岁克五百万斛,以为军资。六、七年间,可积三千万斛于淮上。此则十万之众,五年食也。以此乘敌,无不克矣。”懿善之,皆如艾计。乃大兴屯守,广开淮阳、百尺二渠。又修诸陂于颍之南北万余顷。自是淮北仓廪相望,寿阳至于京师,农官、屯兵连属焉。
唐郭元振迁凉州都督、陇右诸军州大使。先是,凉州封界东北不过四百余里,既逼突厥、吐蕃,二寇频岁奄至城下,百姓苦之。元振始于南境峡口置和戎城,北界碛中置白亭军,挫其要路,乃拓州境一千五百里。自是寇虏不复更至城下。
元振又令甘州剌史李汉通开置屯田,尽其水陆之利。旧凉州粟麦斛至数千,及汉通收率之后,数年丰稔,乃至一匹绢纟翟数十斛,积军粮支数十年。 唐黑齿常之充河源军副使,以河源军正当贼冲,欲加兵镇守,恐有飞免之费,遂远置烽戍七十余所,度开营田五千余顷,岁收百余万石。
后唐张希崇迁灵州节度使。先是,灵州地接戎狄,戍兵饷道常苦抄掠。希崇乃开屯田,教士耕种,军以足食,而省转馈。明宗下诏褒美。 让功后汉冯异为人谦退不伐,与诸将相逢,辄引车避道。每所止舍,诸将并坐论功,异独屏树下。光武以此多之。隗嚣降,异上书言状,不敢自伐。诸欲分其功,帝下玺书曰:“征西功若丘山,而自以为不足,孟之反奔而殿,亦何异哉!”建安二十三年,代郡乌桓反,曹操以子璋为北中郎将,行骁骑将军。入涿郡界,叛兵数千骑卒至,璋身自搏战,射贼骑应弦而倒者,前后相属。战过半日,璋铠中数箭,意气益厉,乘胜逐北,至于桑乾,一日一夜,与贼相及,击,大破之,斩首获生以万数。璋乃倍常科大赐将士,将士无不悦喜。时操在长安,召璋诣行在所。璋自代过邺,太子谓璋曰:“卿新有功,今面见上,宜勿自伐,应对常若不足者。”璋到如太子言,归功诸将,太祖喜,持璋须曰:“黄须儿竟大奇也!”晋唐彬监巴东诸军事,加广武将军,上征吴之策,甚合武帝意。彬后与王共伐吴,彬屯据冲要。为众军前驱,每设疑兵,应机制胜,陷西陵乐卿,多所擒获。自巴陵、沔口以东,诸贼所聚,莫不震慑,倒戈肉袒。彬知贼寇已殄,孙浩将降,未至建业二百里,称疾迟留,以示不竞。果有先到者争物,后到者争功。
于时有识,莫不高彬。
隋高为左领军大将军,伐陈,为元帅长史。陈平,以功授上柱国。高祖尝从容命与贺若弼言及陈平事,曰:“贺若弼先献十策,后于蒋山苦战破贼。
臣文吏耳,焉敢与大将军论功!”帝大笑,时嘉其有让。
辞赏魏公叔座为魏将,而与赵韩战。会北禽乐作,魏王说,郊迎,以赏田百万禄之。公叔座反走,再拜而辞曰:“夫使士卒不崩,直而不倚,挠陟而不辟者,此吴起馀教也,臣不能为也。前察地形之险阻,决利害之便,使三军之士不迷惑者,巴宁、爨襄之力也。悬赏罚于前,使民昭然信之于后者,王之明法。克敌之可也,鼓之不敢怠倦者,臣也。王以为臣不敢怠倦,赏臣可也。若以臣之有功,臣何力之有乎?”王曰:“善。”于索吴起之后,赐之田二十顷,巴宁、爨襄田各十顷。
王曰:“公叔座岂非良者哉!既为寡人胜强敌也,又不遗贤者之后,不扌能上之迹,公叔座何可无益乎。”故又与田四十顷,加之百顷之上,使百四十顷。故老子曰:“圣人无积,尽以为人,己愈有;既以与人,己愈多。”公叔当之矣。
楚昭王失国,屠羊说走而从王。王反国,将赏从者,及屠羊说,说曰:“大王失国,臣失屠羊。大王反国,说亦反屠羊。臣之爵禄已复矣,又何赏之有?”王曰:“强之。”屠羊说曰:“大王失国,非臣之罪也,故不敢伏其诛。”大王反国,非臣之功也,故不敢当其赏。”王曰:“见之。”屠羊说曰:“楚国之法,必有重赏大功,而后得见。今臣之智不足以存国,而勇不足以死寇。吴军入郢,说畏难而避寇。非故随大王也。今大王欲废法毁约而见说,此非臣之所以闻于天下者也。”王谓司马子綦曰:“屠羊说居处卑贱,而臣义甚高,子綦为我延之以三旌之位。”屠羊说曰:“夫三旌之位,君之贵于屠羊之利也。然岂可以贪禄,而使吾君有妄施之名乎?说不敢当,愿反吾屠羊之肆。”遂不受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