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道:“是。”
其仁道:“八字交了没有?”
王氏道:“两耳顺行,八字未交。”
其仁道:“你先回去罢。”
周通道:“亲家还未用过饭?”
其仁道:“讨扰尊府的日子还有哩。”
王氏定要回去。周通也不好强留。
王氏坐轿子哭回去了。
其仁道:“我还要到子女灵前走走。”周通陪了入去,哭了几声,随即出来,向周通道:“小弟一生止有此女,不意惨亡,言之痛心。但是我与亲家是何等契好,诸事任凭家主裁。教我怎么样,我便怎么样。亲家是何等明决人,也不用我绕舌,我去了罢。”
周通定要留吃早饭,其仁道:“小弟心绪如焚,改日领情罢。”
周通留不住,送出大门,也坐轿去了。
周通回来陪众亲友吃早饭,众亲友道:“我们预备下许多话和他争辨,谁想一句也用不着。”
内中一个道:“这何亲翁真是难夫难妇。适才他夫人一个做堂客的,他怎么晓得‘两耳顺行、八字未交’的话说?我不怕得罪周老爷,《洗冤录》他也未必读过,到只怕和仵作有点交涉。”
众人俱大笑起来。又一个道:“今日这事就如此了局不成?我看何大哥临行都是露八分话。”
周通道:“弟于他未来时就早已打算,俟诸位用毕饭,还劳动一行。他是大伤怀抱的人,就与他三四百也罢了。只是此番更比不得前番。话说结后,须着他立一切实凭据。说他女年幼,因夫妻角口,不合听信赵瞎,用木人书写小儿年月日时八字,并罩眼纱、贴膏药,被小儿识破,羞愤白缢身死。又言小弟不准入坟埋葬,何某恳烦亲友再四讨情,方肯依允。嗣后若敢藉端过诈,奉此凭据到官。如此方妥。”
一个道:“只怕他未必肯这样写。”
又一个道:“老何为人通国皆知。只说与他几两银子,着他写不合于某年月日谋反,他也敢写。”
众人又皆大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