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换道:“大哥要去,我等何敢阻留?只是回来的日子要说与我们,免得日夕悬望。”
于冰指着那堆米道:“此米是五十仓石,你们用完时,我即可以来矣。”
城璧道:“早知大哥又要离别,到不如去湖广衡山与猿不邪相守,岂不又添一个道友?”
于冰道:“我当日出家时,有谁与我作伴来?俗言公修公得,婆修婆得,二位贤弟留恋我,我岂不知是敬爱我?但出家人第一要割爱,割爱二字,不止是声色货利,像你二人,今日想我,明日盼我,则道心有所牵引,修为必不能纯一,而道亦终于无成。”
说罢动身。两人送出洞门,心上甚是难舍,只是不敢再言。于冰将木剑取出,口诵灵文,在洞门头上画了一道符箓。城璧道:“这是何意?”
于冰道:“你二人法力浅薄,深山古洞之外,何物无有!吾符虽无甚神奇,除岛洞列仙、八部正神外,恐无有敢从吾符下经过者。此后二弟除取柴水两物外,须要谨守洞中,为白龙鱼服困于豫且之戒。”
说罢,一步步走去。两人直望的不见了,方才闷闷回洞。今按下不表。
且说陈大经、严世蕃原是一对刻薄小人,在归德府审了一月有余的叛案,他到不为与朝廷家办事,全是藉此为收罗银钱,报复私仇之地。凡远年近岁、官场私际,有一点嫌怨者,必要差人通递消息,着叛贼们扳拉本人,或亲戚,或族党,仕途中人被干连者,也不知坏了多少!不但容留贼众的人家,就是一饮一食的地方,也要吹毛求疵,于中追寻富户,透出音信来,着用钱买命。曹邦辅深知严嵩利害,也只好语言间行个方便,赖情面开脱一二无辜人。那里敢参奏他们?明帝屡屡下旨饬谕,不准干连平人,他二人那里把这通旨放在心上,只以弄钱为重。
一日,拿到叛案内一散贼,叫吴康,夹讯之下,总着他说富户人家停留饮食,并顽闹的地方。吴康开写了十数人,内中就有温如玉在内。陈大经问道:“你所开人数内,有个泰安州温公子,想必他家做现任官么?”
吴康道:“小的也是各处闲游,替师尚诏勾引人入伙。今年春间,到泰安州长泰庄中,说有个温公子最好赌,又说他父亲昔年做过总督,手里甚是有钱。”
陈大经听了,心内甚喜,笑问道: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吴康道:“小的到没有问他的名字,止听的人都叫他温公子,也有叫温大爷的。”
大经道:“他既是个公子,又家中大富,他如何肯与你顽钱?”
吴康道:“小的先在长泰庄观音庙中住,和人顽了几次。同赌的人见小的颇有银钱,就请小的到谢秀才家去顽,与这温公子前后赌了三次,到输与他一百多两。”
严世蕃道:“你在这温公子家住过几天?”
吴康道:“小的从未到他家里去过。”
世蕃道:“你在他庄内共勾去多少人?”
陈大经道:“大人不用问他这话,只问他长泰庄有财势像温公子的还有几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