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义依了余铸的议论,请师德同王之民守城,约定二鼓后起身。
且说于冰向林岱道:“此时天色渐晚,可吩咐将士,不必卸甲,速刻饱食,听候将令。”
少刻,逐电暗报。于冰笑道:“不出吾之所料也。”随向林岱耳边说了几句。
起更时候,请两守备各带人马五百,在营盘两傍埋伏。贼众劫了空营,必要急回,二位可放起号炮,速领人马追杀。两守备遵令去了。于冰同林岱领二千人马,暗暗的埋伏在永城五里之外,又着军士以白布包头,临期自有将令。二鼓以后,师尚义等领贼众五千人,至林岱营前呐喊杀入。见是空营,喝令众贼速退。号炮一响,两守备带兵杀来。于冰听得号炮震响,知贼众入营,吩咐二千军士假装贼众败回之样,到城下乱叫乱喊开门。师德同众贼,见城外人马俱头包白布,知是自己的人,约料败了回来,连忙开放城门。林岱率军杀入,止有五百强壮贼众,余俱是老弱家属。顷刻杀斩殆尽。于冰道:“贼众劫了空营,少刻便回,诚恐二守备兵少,林兄可领一半人马,迎杀上去。我在城中,率众搜拿叛党家属。”
林岱分兵出城,没有半里远,遥见贼众飞奔而来。林岱率众迎杀,后面二守备又至,两下夹攻,贼众只顾得逃命。师尚义走脱,带贼兵叫门。于冰又放出五六百兵,开门便杀。尚义大惊,招呼余铸道:“巢穴破矣,你我速奔夏邑。”
此时邹炎因箭伤痛甚,不能力战,已死在乱军中。林岱同二守备追杀,分一半兵,令二人赶去,自己回永城料理。众贼跑到天明,只见一枝人马从西南来。为首一员老将,带领着许多将佐,喊一声,将众贼围住。众贼俱系筋疲力竭之人,那里当的起生力军剿戮!随后二守备又到,杀死者一千余人。共五千贼众,沿途跑散,并带伤死亡者,又一千余人。其二千余人,都跪下哀呼乞命,情愿投降,杀贼赎罪。桂芳准其投降,活捉了师尚义,斩了余铸,合兵入永城。
于冰迎着说道:“令公郎已成大功,各贼家属俱皆拿下,冷某还有恳求,未知肯容纳否?”
桂芳道:“我父子俱系老长兄提携,若有吩咐,无不如命。”
于冰道:“贼众家属,除师尚诏同族以及亲戚,听候军门巡抚发落外,其余从贼家属妇女,尽行释放;男子未过十六岁,老人已过六十岁者,俱准为民;精壮者未敢轻纵,理合监候,俟事体俾定,任官吏审讯,分别辨理。若有逃脱,再投逆党,拿获立即正法。大人以为何如?”
桂芳大笑道:“不但老长兄有此仁慈,即小弟亦何乐於多杀。将来起解他们时,弟还要细细查问,开脱些出去。”
于冰作揖道:“如此,更见厚德。”又说了得永城始末,并林岱的武勇。
桂芳欣悦不已,吩咐各将弁饱餐休息,着书吏将阵亡军士记名,带伤者养病。次早,留一千五百怀庆兵守城,就着随林岱的两守备镇守,又将他二人着实奖誉了几句。
自己同林岱、文炜、于冰带了投降的二千余贼,并本部人马,攻打夏邑,差官与军门巡抚两处报捷。
再说总兵管翼带了本部五千人马,离归德还有三十里,便下令着军士严装传食,又吩咐参将郭翰道:“我领三千人马,先率诸将攻其西北一营,你可远远差人探听;贼营若攻杀不破,你可领兵速来,并力协攻;若贼营已散乱,你可按兵不动,待他别营救兵到来,再领人马来帮助。此养精畜锐次第收功之法也。”
郭翰领命,管翼带兵疾驰,不数里,早望见八座连营,每营相离各二三里不等。管翼大声向众军将道:“你们看贼营人马虽多,率皆乌合之众,一经交战,势必丧胆,断不可存彼多我少之心。本镇今日不要命了。尔等求功名,叨重赏,就在此刻。可各舍性命,随本镇去来。”
众军兵暴雷也似的答应了一声,一个个如流星掣电,飞奔贼营。贼众虽有探细的人,及至传报时,兵已到了营门,发声喊,一涌杀入。众贼见开封人马许久无有动静,他们有何纪律,有何军法?便日夕饮酒食肉,硬夺左近乡村财物东西,以为快乐,那里还作准备?不意此军如风雨骤至,只得勉强迎敌。三两合,俱积压弃营望南营奔驰。
贼营中传起鼓来,各营俱来救应,反被逃窜败兵踏乱了营盘。
管总兵奋力赶杀,贼众见官兵人少,一齐围裹了来。陡听得大炮一声,见一将领兵,和推山倒壁风驰而来,兵势甚猛,乃参将郭翰也。众贼一见,各心上慌乱起来,又见来兵也少,复勉强相杀。正战间,又听得大炮一声,见一军从正西杀来。两员将官在前,兵丁在后,正是罗齐贤、吕于淳接应人马势同山岳般压来。贼众早已心慌,今又见此军蹙至,也不知官兵有多少埋伏,多少接应,谁还肯舍命相杀?便一齐往归德败走,三路官兵随后追赶。离归德城还有三里余,管翼因兵少,亦不敢直逼城下,就在正西安营,遣官睢州报捷,请军门合兵攻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