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冰见他羞容满面,低头不敢仰视。心下早已明白,也不问他话,离开了七八步,在后面缓随行。看见百步内外有一店,两个人走入去了。于冰待了一会,也入店内。见他两个在东下房北间,于冰就住了对面南间,总是一堂两屋的房。少刻,小伙计问于冰饭食,言每顿大钱四十五文,房钱不要。于冰道:“我起身时,如数与你。饭是不吃的了。”
小伙计去对过打发饮食,须臾又送入打来。
于冰忖度道:“此刻人尚未静,须少待片刻,再与他们说话。”又待了一会,见门户早已关闭,于冰道:“这也是他回避人的意思,我也不必惊动,且等到明日再说。”依旧回南屋打坐。
次日天明,听得北房内说话,商量要雇车子。于冰看了看,见已开门,便走入北房举手道:“老兄请了。”
只见姜氏甚是着慌,欧阳氏道:“相公来有何见谕?”
于冰坐在地下板凳上,问姜氏道:“老兄贵姓?”
姜氏也只得答道:“姓朱。”
于冰又问道:“尊讳?”
姜氏没有打点下个名字,便随口应道:“贱名文炜。”
于冰道:“是那一县人?”
姜氏道:“虞诚县柏叶村人。”
于冰道:“这是属归德府管辖了。”
姜氏道:“正是。”
于冰道:“这敢是个大奇事。”
欧阳氏道:“一个名姓、地方,有何奇处?”
于冰道:“天下同名同姓者固多,也没个连村庄都是相同的。我今年在四川成都府东门外龙神庙中,见一个少年秀才,名姓、地方与老兄相同,还跟着个家人,叫做段诚。”
姜氏忙问道:“此人在四川做甚么?”
于冰道:“一言难尽——他有个哥哥叫朱文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