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御览

文部·卷六

更新时间:2021-03-03 16:05:25

  《文章流别传》曰:夫古之铭至约,今之铭至烦,亦有由也。质文时异则既论之矣,且上古之铭,铭於宗庙之碑。蔡邕为扬公作碑,其文典正,末世之美者也。后世以来,器铭之佳者,有王莽鼎铭,崔瑗机铭,朱公叔鼎铭,王粲研铭,咸以表显功德。天子铭嘉量,诸侯大夫铭太常,勒锺鼎之义,所言虽殊,而令德一也。李尤为铭,自山河都邑至於刀笔符契,无不有铭,而文多秽病,讨而润色,亦可采录。

  《三辅决录》曰:何敞字文高。为汝南太守。帝南巡过郡,郡有刻镂屏风,帝命侍中黄香铭之,曰:"古典务农,彫镂伤民,忠在竭节,义在修身。"事见《黄香集》

  ○铭志(附)

  《西京杂记》:杜子夏葬长安北四里,临终作文曰:"魏郡杜邺,立志忠款,犬马未陈,奄先朝露,骨肉归於后土,魂气无所不之。何必故丘,然后即化,封於北郭山焉。"晏然处死,乃命刊名,埋於墓前,种松柏五株,至今茂盛。

  《西京杂记》:滕公驾至陈都门,马鸣跼不肯前,以足跑地,久之。滕公惧,使卒掘其所跑之地,深二尺,得石椁。滕公以烛照之,有铭,乃以水洗之,其文字古异,左右莫能知。问叔孙通,曰:"科斗书也。"以今文写之曰:"佳城郁郁,三千年见白日,吁嗟滕公居此室。"滕公曰:"嗟乎,天也!吾死其葬此乎?"於是终葬此焉。

  《博物志》曰:鲁阉里蔡伯公死,求葬。庭中有二人行。顷还葬,二人复出。掘土得石椁,有铭曰:"四体不勤孰为作,生不遭遇长附托,赖得二人发吾宅。"闾里祠之。

  又曰:卫灵公葬,得石椁,铭云:"不逢箕子,灵公夺之我里。"

  ○七辞

  傅玄《七谟序》曰:昔枚乘作《七发》,而属文之士若傅毅、刘广、崔骃、李尤、桓麟、崔琦、刘梁、桓彬之徒,承其流而作之者纷焉。《七激》、《七依》、《七说》、《七触》、《七举》、《七误》之篇,於通儒大才马季长、张平子亦引其源而广之。马作《七广》,张造《七辨》,或以恢大道而导幽滞,或以点瑰奓而讬调咏,扬晖播烈,垂於后世者,凡十有馀篇。自大魏英贤迭作,有陈王《七启》、王氏《七释》、杨氏《七训》、刘氏《七华》、从父侍中《七诲》,并陵前而邈后,扬清风於儒林,亦数篇焉。世之贤明多称《七激》工,余以为未尽善也。《七辨》似也,非张氏至思,比之《七激》未为劣也。《七释》佥曰妙焉,吾无间矣。若《七依》之卓轹一致,《七辨》之缠绵精巧,《七启》之奔逸壮丽,《七释》之精密闲理,亦近代之所希也。

  虞挚《文章流别论》曰:《七发》造於枚乘,借吴楚以为客主,先言出舆入辇蹙痿之损,深宫洞房寒暑之疾,靡漫美色晏安之毒,厚味暖服淫曜之害,宜听世之君子要言妙道,以疏神导体蠲淹滞之累,既设此辞,以显明去就之路,而后说以声色逸游之乐。其说不入,乃陈圣人辨士讲论之娱而霍然疾瘳。此因膏粱之常疾以为匡劝,虽有甚泰之辞而不没其讽谕之义也。其流遂广,其义遂变,率辞人淫丽之尤矣。崔骃既作《七依》,而假非有先生之言。呜呼,扬雄有言"童子雕虫篆刻",俄而曰"壮夫不为"也。孔子疾小言破道,斯文之族,岂不谓义不足而辨有馀者乎?赋者将以讽,吾恐其不免於劝也。傅子集古今七篇而论品之,署曰《七林》。

  《文心雕龙》曰:枚乘摛艳,首制《七发》,腴辞云构,夸丽风骇。盖七覆所发,发乎嗜欲,始邪末正,所以戒膏粱之子也。自《七发》以下,作者继踵,观枚氏首唱,信独拔而伟丽矣。及傅毅《七激》,会清要之工;崔骃《七依》,入博雅之巧;张衡《七辨》,结采绵靡,崔瑗《七厉》,植义纯正;陈思《七启》,取美于宏壮;仲宣《七释》,致辨於事理。观其大抵所归,莫不高谈宫馆,壮语田猎;穷瑰奇之服馔,极蛊媚之声色,甘意摇骨髓,艳辞洞魂识。虽始之以淫侈,终之以居正;然讽一劝百,势不自反。子云所谓聘郑声曲终而奏雅乐者也。《七厉》叙贤,归以儒道,虽文非拔群,而意实卓尔矣。

  ○连珠

  傅玄《文叙》曰:《连珠》者,兴於汉章帝之世,班固、贾逵、傅毅三才子受诏作之,而蔡邕、张华之徒又广焉。其文体,辞丽而言约,不指说事,情,必假喻,以达其旨,而贤者微悟,合於古诗讽兴之义。欲使历历如贯珠,易睹而可悦,故谓之连珠也。班固喻美辞壮文,体裁弘丽,最得其体。蔡邕言质辞碎,然其旨笃矣。贾逵儒而不艳,傅毅文而不典。

  《文心雕龙》曰:其辞虽小而明润矣,此文章之枝流,暇预之末造也。自此以后,拟者间出,杜笃、贾逵之曹,刘珍、潘勖之辈,欲穿明珠,多贯鱼目,可谓寿陵匍匐,非复邯郸之步,里丑捧心,不关西子之颦矣。惟士衡运思,理新文敏,而裁章致句,广於旧篇。岂慕朱仲四寸之璠乎?夫文小易周,思闲可瞻,足使义明而辞净,事圆而音泽,磊磊自转,可称珠耳。

  《宋书》:刘祥著连珠十五首,以寄其怀。其讥议云:"希世之宝,违时必贱;伟俗之器,无圣则沦。是以明王黜於楚岫,章甫穷於越人。"有以祥连珠启上,上令御史中丞任遐奏其过恶,付廷尉。上别遣敕祥曰:"我当原卿性命,令卿万里思愆。卿若能改革,当令卿得还。"乃徙广州。不意终日纵酒,少时卒。

  《三国典略》曰:梁简文为侯景所幽,作《连珠》曰:"吾闻言可覆也,人能育物,是以欲轻其礼。有德必昌,兵贱於义,无思不服。"

  又曰:吾闻道行则五福俱凑,运则六极所锺。是以麟出而悲,岂惟孔子?途穷则恸,宁止嗣宗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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