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御览

职官部·卷三

更新时间:2021-03-03 15:07:34

  ○丞相下

  《唐书》曰:贞观二年,太宗谓侍臣曰:"中书门下机要之司,擢才而居,任委实重,诏敕如有不便,皆须执论。比来惟觉阿旨顺情,遂无一言谏诤者,岂是道理!若惟署敕行文书而已,人谁不堪!何须拣择以相委付?自今已后,诏敕疑有不稳,必须执之。"

  又曰:来恒及弟济,相次知政事,时以为荣。初,济父护儿在隋为猛将,而恒、济俱以学行见称。时虞世南子昶,既无才术,历将作少匠、工部侍郎,累居工作之司。济初升相位,许敬宗叹曰:"士之登庸不系世业,履道则为衣冠,失绪则为匹庶。来护儿儿作宰相,虞世南男作木匠,忠贤文武固无种也。"

  又曰:杜景俭为相,则天常以季秋内出梨花一枝示宰臣曰:"是何祥也?"诸宰臣曰:"陛下德及草木,故能秋木再花。虽周文德及行苇,无以过也。"景俭独曰:"谨按《洪范五行传》阴阳不相夺伦,渎之即为灾。又《春秋》云:冬无愆阳,夏无伏阴,春无凄风,秋无苦雨。今已秋矣,草木黄落而忽生此花,渎阴阳也。臣虑陛下,布教施令有亏礼典。又臣等忝为宰臣,助天理物,理而不和,臣之罪也。"於是再拜谢罪。则天曰:"卿真宰相也。"

  又曰:武太后尝召陆元方问以外事,对曰:"臣备位宰相,有大事即奏,人间碎务,不敢以烦圣览。"

  又曰:苏味道迁凤阁侍郎,同凤阁鸾台,三品。味道善敷奏,多识台阁故事,然而前后居相位数载,竟不能有所发明,但脂韦其间,苟度取容而已。故时人号为模棱手,以为口实。

  又曰:宇文融既居相位,欲以天下为己任,谓人曰:"使吾居此数月,庶令海内无事矣。"於是荐宋璟为右丞相,裴耀卿为户部侍郎,许璟先为工部侍郎,甚允朝廷之望。

  又曰:牛仙客既居相位,独洁其身,惟诺而已。所有锡赍皆缄封,不敢费之。百司或有所咨决,辄对曰:"但依令式即可。若不依文,非所知也。"

  又曰:开元二十二年十一月制宰相兼官者,并两给俸禄。

  又曰:杨绾,素以德行著闻,质性贞廉,车服俭朴,居庙堂未数日,人心自化。御史中丞崔宽,剑南西川节度使宁之弟,家富於财,有别墅在皇城之南,池馆台榭当时第一。宽即日潜遣毁坼。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,闻绾拜相,座内音乐咸散五分之四。京兆尹黎幹以承恩,每出入,驺驭百馀,亦即日减损车马,惟留十骑而已。其馀望风变奢从俭者不可胜数,其镇俗移风若此。

  又曰:肃宗时,天下事殷而宰相不减,三四员更直掌事。若休沐,各在第。有诏旨出入,非大事不欲历抵诸第。肃宗许令直事者一人,假署同列之名以进,遂为故事。

  又曰:李岘为黄门侍郎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宰臣不於政事堂邀客。时海内多务,宰相元载等见中官宣传恩诏至中书者,引之政事堂上,仍置榻坐焉。岘至,叱左右去其榻。

  又曰:柳浑与张延赏同在相位,延赏怙权矜已而嫉浑守正,俾其所厚谓浑曰:"相公旧德,但节言於庙堂,则重位可久。"答曰:"为吾谢张相公:柳浑头可断也,言不可绝。"自是竟为延赏所挤,寻除右散骑常侍,罢知政事。

  又曰:柳浑为相,而韩滉自浙西入觐,朝廷委政待之,至於调兵、食笼、盐铁、勾官吏脏罚、鉏豪强,兼并上委仗焉。每奏事,或日旰,他相充位而已。公卿救过不能暇,无敢枝梧者。滉於省中榜吏至死。浑虽滉所引,心恶其专政,正色让之曰:"先相公狷察,为相不满岁而罢。今相公榜吏於省中至死,况省闼且非刑人之地,相公柰何蹈前非,行於今朝,专立威福?岂尊主卑臣之义也!"滉感悟,愧悔为霁威焉。

  又曰:李晟之在凤翔也,谓宾介曰:"魏征能直言极谏,致太宗於尧舜之上,真忠臣也,仆所慕之。"行军司马李叔度对曰:"此搢绅儒者之事,非勋德所宜。"晟敛容曰:"行军失言!传称:邦有道,危言危行。今休明之期,晟幸得备位将相,必有不可忍而不言,岂所谓有犯无隐知而不为者耶!是非在人主所择耳。"叔度惭而退。故晟为相,每当上所顾问,必极言匪躬尽大臣之节。性沉默,未尝泄於所亲。

  又曰:阎立本为右相,与左相姜恪对掌枢密。恪既历任将军,立功塞外;立本惟善於图画,非宰辅之器。故时人以《千字文》为之语曰:左相宣威沙漠,右相驰誉丹青。

  又曰:皇甫镈阴结权倖,以求宰相,崔群累疏其奸邪,尝因对面论语及天宝开元中事。群曰:"安危在出令,存亡系所任。玄宗用姚崇、宋璟,张九龄、韩休。李元纮,杜暹则理,用李林甫、杨国忠则乱。人皆以天宝十五年禄山自范阳起兵,是理乱分时;臣以为开元二十年罢贤相张九龄,专任奸臣李林甫,理乱自此已分矣。用人得失,所系非小。"词意激切,左右为之感动。镈深衔之,而宪宗终用镈为宰相。

  又曰:李绛为相,同列李吉甫便僻,善逢迎上意。绛梗直,多所规谏,故与吉甫不协。时议者以吉甫通於承璀,故绛尤恶之。绛性刚讦,每与吉甫争论,人多直绛。宪宗察绛忠正自立,故绛论奏多所允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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