庚子,枢密院言诸州军拣发禁兵,分番赴忠锐军教阅,衣甲、军器不备,请行下州军增葺,梁克家曰:“非特诸州为然,近吴挺所申鄂州军亦如此。恐三衙江上诸军,军器亦坏,理合点检。”帝曰:“须不时阅视,则无得而隐。”克家曰:“步司统制官王世雄,交割之初,见甲皮多断烂,弓弩脱坏,常与臣等言之。”帝曰:“此世雄能留意职事也。”
庚申,以久雨,命大理、三衙、临安府及两浙州县决系囚,减杂犯死罪一等,杖以下释之。
壬子,金主诏太子詹事曰:“东宫官属,尤当选用正人,如行检不修及不称职者,具以名闻。”
乙卯,修庐州城。
丁巳,进呈敕令所条目。元旦,皇帝御大庆殿受贺。其奏祥瑞表并读表者,差执政官;其奏云物祥瑞请付史馆者,差本职官。帝曰:“此皆文具,不须立法,可尽删去。”梁克家曰:“圣世不言祥瑞,真盛德事。”
戊午,太子詹事李彦颖奏:“皇太子在东宫,惟讲学足以增益见闻,养成道德。臣自庚寅岁入侍王邸,以及升储,既更四载,才讲《尚书》终篇。今始进讲《周易》,非三四年不能竟一经。真宗皇帝在东宫,日讲《尚书》至七八遍,《礼记》等书亦皆数四。祖宗之圣,虽得于生知,亦讲学不倦,是以圣而益圣。今宫僚粗备,得遇上堂,除讲读官外,馀官不过陪侍坐席,须臾而退。请以庶子或谕德一员兼讲官,于《春秋》、二《礼》,令添讲一经。”诏令庶子,谕德轮讲《礼记》。
辛酉,幸玉津园宴射。
金洛阳县贼聚众攻卢氏县,杀县令李应才,亡入南界。
二月,己巳,帝曰:“前日内阅忠锐军,射艺可观,此本诸州乌合士卒,训练有方,遂成纪律。主兵官当议推赏。”
乙亥,青羌努尔吉寇安静砦,推官黎商老战死,夔州转运判官赵不{百心}摄制帅以讨之。
努尔吉,吐蕃之种也,时遣其首领率数各人入汉地二百馀里,成都大震。不{百心}静以镇之,召僚属饮,夜,遣步将领飞军径赴沈黎,又徒绵州兵戍邛州为援,戒之曰:“坚守不出,密檄诸蕃部,生获吐蕃一人赏十缣,杀一人二缣。”于是邛部川诸部落大破吐蕃于汉源,杀其首领,凡十六日而平。不{百心},嗣濮王宗晖曾孙也,居官所至有声。每宴宫中,帝必顾太子曰:“此贤宗室也。”
戊寅,宰执奏事,因论及古之朋党,帝曰:“朕尝思之,朋党不能破,不必问其人,但是是非非,惟理之所在而已。”
丁亥,特赠苏轼为太师。
三月,甲午,禁北界博易银绢。
乙巳,待御史苏峤言:“广南提举官廖容札子:‘广州都盐仓,有积存盐本银计钱十一万有馀。又点检得本路诸州府逐年拘催常平诸色宽剩钱五万贯,欲行起发,助朝廷经费。’得旨‘赴南库送纳’。陛下即位以来,屡却羡馀之献,故近年监司、州县稍知遵守,此盛德之事。而小人急于自进,时以一二尝试朝廷。自乾道七年,提举官张潭献钱二十万贯,以此特转一官,不及期年,擢广西运判。廖容实断其后,故到官未几,便为此举。闻此钱并系盐本钱,潭到任时有三四十万缗,皆是前官累政储积,潭取其半以献。今容献十一万缗,已是竭泽,所馀无几,后人何以为继!异时课额不登,谁任其咎!望却而不受,即以此钱付之本司,依旧充盐本。内常平宽剩钱,亦乞桩留本路,为水旱赈贷之备。”诏从之。
丙辰,给事中林机,经筵讲《禹贡》毕,言:“孔子谓‘禹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,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,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’,言其克勤于邦,克俭于家者如此。观《禹贡》立为经常之制,亦其勤俭之德有以先之。故此篇之末,言‘咸则三壤,成赋中邦’,而继之以‘祗台德先,不距朕行’,盖有深意。后世之君,穷奢极侈,若汉武帝,常赋之外至于算及缗钱、舟车,所宜深戒。常以大禹勤俭之德为怀,治效不难到也。”帝曰:“人主苟有贪心,何所不至!”
乙卯,金主谓宰臣曰:“会宁乃国家兴王之地,自海陵迁都,永安女直人寝忘旧风。朕及见女直风俗,迄今不忘。今之燕饮、音乐,皆习汉风,盖以备礼也,非朕心所好。东宫不知女直风俗,第以朕故尚存之,恐异时一变此风,非长久之计。甚俗一至会宁,使子孙一见旧俗,庶几习效之。”
金太子詹事刘仲晦请增东宫牧人及张设,金主曰“东宫诸司局人,自有常数,张设已具,尚何增益!太子生于富贵,惟当导以淳俭。朕自即位以来,服御器物,往往仍旧。卿以此意谕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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