壬申,赐京城酺。
太子太保王钦若自杭州来朝,令入赴内殿起居。
甲戌,给事中、知河阳孙奭言:“父户部郎中致仕翌,年九十,案礼文,‘九十者其家不从政,’今父母八十者许解官侍养,望许退归田里。”优诏不许。
冬,十月,戊寅朔,中书门下言:“机务清简,请依唐制,只日视事,双日不坐。”从之。
壬午,御正阳门观酺,皇太子侍坐,凡五日。帝自不豫,罕复临幸,至是人情大悦。
戊子,辽西南招讨使奏:“党项部有小族输贡不时,常有它意,宜以时遣使督之。”辽主曰:“边鄙小族,岁有常贡,边臣骄纵,征敛无度,彼怀惧不能自达耳。第遣清慎官将,示以恩信,无或浸渔,自然效顺。”
己丑,以前起居郎、直史馆陈尧佐知滑州。时滑州方庀徒筑堤,尧佐创木龙以杀水怒,堤乃可筑。既又筑长堤以护之,人号为陈公堤。
壬辰,以太子太保王钦若为资政殿大学士,仍今日赴资善堂侍皇太子讲读。
十一月,乙卯,令劝农使兼提点刑狱官,自今以提点刑狱劝农使、副为称。
修尚书省,命龙图阁学士陈尧咨总其事。
丁巳,辽以漆水郡王耶律制心为南京留守、析津尹、兵马都总管。己未,以伊勒希巴萧孝顺为南面诸行宫都部署,加左仆射。
庚申,内出圣制七百二十二卷示辅臣;壬戌,宰臣丁谓等请镂板宣布,仍命禁中别创殿阁缄藏,诏可。寻于龙图阁后修筑,是为天章阁。又请令中书、枢密院取《时政记》中盛美之事,别为《圣政录》,从之,仍命钱惟演、王曾编次。
乙丑,对辅臣于承明殿。帝曰:“朕迩来颇渐康复,然国事未免劳心。今太子年德渐成,皇后贤明,临事平允,深可付托。欲令太子莅政于外,皇后居中详处。卿等可议之。”辅臣请令中书、枢密院大臣各兼东宫职任,帝许之。
自寇准贬斥,丁谓浸擅权,至除吏不以闻。李迪愤懑,尝慨然语同列曰:“迪起布衣,十馀年至宰相,有以报国,死且不恨,安能附权臣为自安计乎!”
及议兼职时,迪已带少傅,宜得中书侍郎,尚书,谓执不可,第兼左丞,迪不能堪,变色而起。丙寅,晨朝待漏,谓又欲以林特为枢密副使,仍领宾客。迪曰:“特去岁迁右丞,今年改尚书,入东宫,皆非公选,物议未息,况已奏除詹事,何可改也!”因诟谓,引手版欲击之;谓走,得免。同列极意和解,不听,遂入对于长春殿。
内臣奉制书置榻前,帝曰:“此卿等兼东宫官制书也。”迪进曰:“东宫官属不当增置,臣不敢受此命。”因斥“谓奸邪弄权,私林特、钱惟寅而嫉寇准,特子杀人,寝而不治,准无罪远斥,惟演以姻家使预政,曹利用、冯拯相为朋党,臣愿与谓同下宪司置对。”顷之,谓、迪等先退,独留枢密使、副议之、帝怒甚,初欲付御史台,利用、拯曰:“大臣下狱,不惟深骇物听,况丁谓本无纷竞之意,而与李迪置对,亦未合事宜。”帝曰:“曲直未分,安得不辨!”既而意稍解,乃曰:“朕当即有处分。”惟演进曰:“臣与谓姻亲,忽加排斥,愿退就班列。”帝慰谕久之,乃命学士刘筠草制,各降秩一级,罢相,谓知河南府,迪知郓州。
制书犹未出,丁卯,迪请对于承明殿,又请见太子于内东门,其所言人莫闻。而谓阴图复入,惟演亦恐谓出则己失援,白帝欲留之,并请留迪,因言:“辽使将至,宰相绝班,冯拯旧臣,可任中书。”帝可之,戊辰,命谓以户部尚书、迪以户部侍郎归班。事颇迫遽,其制词,舍人院所草也;筠所草制讫不行。是日,惟演及中正、曾等并如初议,迁秩领东宫官,而太子议政诏书及拯、利用等制皆格。
己巳,谓入对于承明殿,帝诘所争状,谓曰:“非臣敢争,乃李迪忿詈臣耳,臣愿复留。”遂赐坐。左右欲设墩,谓顾曰:“有旨复平章事。”乃更以杌子进。于是人内都知张景宗、副都知邓守恩传诏,送谓赴中书,令依旧视事,仍诏迪出知郓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