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人玉屑

卷十三

更新时间:2021-04-13 05:07:27

  三百篇

  晦庵谓学诗者必本之三百篇

  诗之为经,人事浃于下,天道备于上,而无一理之不具。学诗者当本之二南以求其端,参之列国以尽其变,正之于雅以大其规,和之于颂以要其止,此学诗之大旨也,于是乎章句以纲之,训诂以纪之,讽咏以昌之,涵濡以体之,察之德性显微之间,审之言行枢机之始。则修身及家,平均天下之道,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于此矣。

  三百篇,情性之本。离骚,词赋之宗。学诗而不本于此,是亦浅矣。

  晦庵论读诗看诗之法

  诗须是沉潜讽诵,玩味义理,咀嚼滋味,方有所益。

  须是先将诗来吟咏四五十遍了,方可看注。看了又吟咏三四十遍,使意思自然融液浃洽,方有见处。

  诗全在讽诵之功。

  看诗不须着意去里面分解,但是平平地涵泳自好。

  因论诗曰:古人情意温厚宽和,道得言语自恁地好。

  看诗义理外,更好看他文章。

  诗,古之乐也。亦如今之歌曲,音各不同。

  晦庵论国风雅颂

  大率国风是民庶所作之诗,雅是朝廷之诗,颂是宗庙之诗。

  晦庵论六义

  诗有六义焉:一曰风、二曰赋、三曰比、四曰兴、五曰雅、六曰颂。此一条乃三百篇之纲领管辖。风、雅、颂者,声乐部分之名也。风则十五国风、雅则大小雅、颂则三颂也。赋、比、兴则所以制作风、雅、颂之体也。赋者直陈其事,如葛覃、卷耳之类是也。比者以彼状此,如螽斯、绿衣之类是也。兴者托物兴词,如关雎,兔罝之类是也。盖众作虽多,而其声音之节,制作之体,不外乎此。故大师之教国子,必使之以是六者三经而三纬之,则凡诗之节奏指归,皆将不待讲说,而直可吟咏以得之矣。

  溪论四始六义

  古今论四始、六义者多矣,无若伊上老人之说当也。若如郑说,则二者相乱:风、雅、颂既重出,赋、比、兴终无归着。四始者,言风、赋、雅、颂之四种。六义则凡诗中皆有此六义也。一曰风,非国风之风;五曰雅,六曰颂,非大雅、小雅之雅,商颂、周颂之颂也。诗固云:风、风也,教也。凡风化之所系,皆风也。赋者铺陈其事,比者引物连类,兴者因事感发,雅者陈其正理,颂者美而祝之。以诗考之,则“采采卷耳,不盈倾筐”为兴,“天上蒸民,有物有则。民之秉彝,原误作寻好是懿德”为雅也。自汉以来,各自立一家之体,则诗人之风,如建安之风豪健,晋宋之风放荡,齐梁之风流丽,其余随其所长,各自为一家之风。然古人不必指事言情,而后鉴戒。其刚柔、缓急、喜怒、哀乐之间,风教存乎其中矣。所以上以风化下,下以风刺上,感人也远,入人也深。自诗人之后失其本。余五者古今甚同,不可移易。立此六义,该括尽矣。毛公解诗,多云:兴也,与郑说便自不同。然则古人之论殆如此。自郑氏以来,遂汨之也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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