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清雅绝人。四顾轩侧,小几上菖蒲盆边一口小金磬,他将来“精,精”三下,只听得划然一声,开出一(扇)门,笑嘻嘻走出两个女人来,道:“是那一个狗秃走来?”跑到中间,不堤防徐公子凹在门边,早把门拦住,道:“好打和尚的,试打一打我!”抬眼看这两个:
一个奶大胸高,一个头尖身小。一个胖憨憨好座肉眠床,一个瘦伶伶似只瘪鸭子。一个浓描眉,厚抹粉,妆点个风情;一个散挽髻,斜牵袖,做出个窈窕。这是蘼芜队里蓬蒿树,饿鬼丛中救命王。
这两个正要进去,不得进去,徐公子戏着脸去呆她。这边行童送茶,不见了徐公子,便赶来寻着田有获道:“徐相公在么?”
田有获假醉,瞪着眼道:“一定殿上散心去了。”把法明一推道:“你去陪一陪!”法明走得出去,只见行童慌慌张张的道:“徐相公在轩子里了!”
田有获道:“也等他随喜一随喜。”那妙智听了是有心病的,竟往里面跑来,只见徐公子把门拦住,阿金与贾寡妇截定在那里,惊得呆的一般。
徐公子道:“好和尚,做得好事!我相公在这里,也该叫陪我一陪,怎只自快活?”叫:“门子拴这狗秃去!”
妙智一时没个主意,连忙叩头道:“只求相公遮盖!”
门户锁重重,深闭倾城色。
东风密相窥,漏洩春消息。
那徐公子摇得头落要处。那田有获假妆着醉,一步一跌,撞将进来道:“好处在,我一向也不知道!”见了两个妇人道:“哪里来这两个尿精,想是公子叫来的妓者?相公不要秽污佛地!”
徐公子道:“他这佛地久污的了,我今日要与他清净一清净!”
田有获又一把去扯妙智起来:“我这徐相公极脱洒的!”那妙智还是磕头。
徐公子对田有获道:“这两个秃驴,不知哪边奸拐来的。我偶然进来遇见,一定要申上司究罪,毁这寺!”
田有获连连两个揖道:“公子,‘不看僧面看佛面’,再不看学生狗面,饶了他罢!”
徐公子道:“这断难饶的!”
田有获道:“学生也赔跪,饶了他,等他送五十两银子买果子吃!”
徐公子道:“我哪里要他钱?我只要驱除这秃!”
田有获道:“我就拜,一定要相公宽处!”一踵跌了一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