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立在妇人门首,只见这吴尔辉看惯了,仍旧这等侧着头、斜着眼,望着楼窗走来。光棍却从他背后,轻轻把他袖底□□(一扯),道:“朝奉!”
吴尔辉正看得高兴,吃了一惊,道:“你是什人?素不相识。”
这光棍笑道:“朝奉,我看你光景,想是看上这妇人。”
吴尔辉红了脸道:“并没这事,若有这事,不得好死,遭恶官司!”
光棍道:“不妨!这是我房下。朝奉若要,我便送与朝奉。”
吴尔辉道:“我断不干这样事!”板着脸去了。
次日,这个光棍又买解,仍旧立在妇人门前,走过来道:“朝奉,舍下吃茶去。”
吴尔辉道:“不曾专拜,叨扰不当。”
那光棍又陪着他走,说:“朝奉,昨日说的,在下不是假话。这房下虽不曾与我生有儿女,却也相得。不知近日为些什么,与老母不投,两边时常竞气,老母要我出她。她人物不是奖说,也有几分,性格待我极好,怎生忍得?只是要做孝子,也做不得义夫。况且两硬必有一伤,不若送与朝奉,得几十两银子,可以另娶一个。她离了婆婆,也得自在。”
吴尔辉道:“恩爱夫妻,我怎么来拆散你的?况且我一个朋友,讨了一个有夫妇人,被她前夫累累来诈,这带箭老鸦,谁人要她?”
光棍道:“我写一纸离书与你是了。”
吴尔辉道:“若变脸时,又道离书是我逼勒写的,便画把刀也没用,我怎么落你局中?”
光棍道:“这断不相欺。”
吴尔辉道:“这再处。”自去了。
到第三日,这光棍打听了他住居,自去相见。吴尔辉见了,怕里面听得,便一把扯着道:“这不是说话处。”倒走出门前来。
那光棍道:“覆水难收,在下再无二言。但只是如今也有这等迷痴的人,怪不得朝奉生疑。朝奉若果要,我便告她一个官府执照,道她不孝,情愿离婚,听她改嫁。朝奉便没后患了。”
吴尔辉沉吟半日道:“怕做不来。你若做得来,拿执照与我时,我兑二十两;人到我门前时,找上三十两,共五十两。你肯便做。”
光棍道:“少些。似她这标致,若落水,怕没有二百金?但她待我极恩爱,今日也是迫于母命,没奈何,怎忍做这没阴骘事?好歹送与朝奉,一百两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