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个人道:“罢!不要吃这样寡醋。”
姚明道:“什寡醋?他是干弟兄,旁观不忿,也要说一声!”
裘龙道:“我知道还是入娘贼!”
朱恺道:“这厮无状!你伤我两个罢,怎又伤他母亲?”便待起身打去。
那裘龙早已跳出身,一把扭住,道:“什么无状?”众人见了,连忙来拆,道:“没要紧,为什么事来伤情破面!”
两个各出了几句言语,姚明裹了朱恺下楼,裘龙道:“我叫你不要慌,叫你两个死在我手里罢了!”两下散了火。
朱恺仍旧自与陈有容往来,又为姚明哄诱,渐渐去赌,又带了陈有容在身边,没个心想,因为盆中不熟,自己丢出钱,却叫姚明掷色,赢来三七分钱:朱恺发本,得七分,姚明出手,得三分。不期姚明,反与那些积赌合了条儿,暗地泻出,不该出注,偏出大注;不该接盆,翻去抢。输出去倒四六分分,姚明得四股,却是姚明输赢都有。朱恺只是赢少输多,常时回家索钱。
他母亲对朱正道:“恺儿日日回家要钱,只见拿出去,不见拿进来,日逐花哄,怕荡坏身子,你也查考他一查考。”果然朱正查访,见他同走有几个积赌,便计议去撞破他。不料他耳目多,赶得到赌场上,他已走了,回来不过说他几声“习成不改”,甚是不快。
只是他母亲道:“恺儿自小不拘束他,任他与这些游手光棍荡惯了,以后只有事生出来,除非离却这些人才好。我有个表兄盛诚吾,见在苏州开段子店,不若与他十来个银子兴贩,等他日逐在路途上,可以绝他这些党羽。”朱正点头称是。
次日,朱正便对朱恺道:“我想你日逐在家闲荡,也不是了期,如今趁我两老口在,做些生意,你是个唓嗻的人,明日与你十来个银子,到苏州盛家母舅处,撺贩些尺头来,也可得些利息。”
朱恺道:“怕不在行。”
朱正道:“‘上马见路。’况有人在彼,你可放心去。”说做生意,朱恺也是懒得,但闻得苏州有虎丘各处可以顽耍,也便不辞。
朱正怕他与这干朋友计议变卦,道:“如今你去,不消置货,只是带些银子去。今日买些送盛舅爷礼,过了明后日,二十日起身罢!”
朱恺便讨了几钱银子,出去买礼,撞见姚明,道:“大哥哪里去?”
朱恺道:“要买些物件,到苏州去。”
姚明道:“是哪个去?”
朱恺道:“是我去。”
姚明道:“去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