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曰:“兄夸壮勇之力,若值人如庖丁,当为头皮耳。”
茵前有削脯刀,长尺余。茵怒而言曰:“宁老有尺刀,二客不得喧竞,但且饮酒。”
二客悚然。特吟曹植诗曰:“萁在釜下燃,豆在釜中泣。”
此一联甚不恶。寅曰:“鄙谚云:“鹁鸠树上鸣,意在麻子地。”
俱大笑。茵曰:“无多言,各请赋诗一章。”
茵曰:“晓读云水静,夜吟山月高。焉能履虎尾,岂用学牛刀?”
寅继之曰:“但得居林啸,焉能当路蹲?渡河何所适?终是怯刘昆。”
特曰:“无非悲宁戚,终是怯庖丁,若遇龚为守,蹄涔向北溟。”
茵览之,曰:“大是奇才!”
寅怒,拂衣而起曰:“宁生何党此辈?自古即有班马之才,岂有班牛之才?且我生三日,便欲噬人;此人况偷我姓氏。但未能共语者,盖恶伤其类耳。”
遂怒曰”终不能摇尾于君门下“,乃长揖而去。特亦怒曰:“古人重者白眉,君今白额,岂敢有人言誉耳,何相怒如斯?”
特遂亦告辞。及明,视其门外,惟虎蹄牛迹而已。宁生方悟,寻之数百步,人家废庄内,有一老牛卧,而犹带酒气;虎即入山矣。茵后更不居此,而归京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