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夏书事

卷三十一

更新时间:2021-04-09 14:11:35

  元符二年、夏永安二年春正月,河东官军谋取西平府,拒之于藏才山。

  嵬名阿埋等至中国献计,请以三万人取灵州。于是河东统制张世永令副将折可大领人马入界,抵藏才山。夏兵迎战,可大兵不得进。

  复因辽使至延议事。

  初,夏人至边,每言已于辽国乞和。嗣闻辽使萧彦昭至中国,因遣使如延,云欲议事。哲宗诏经略司面谕边吏:“如有文字,密录泰报,不得擅接,但云已申保安军指挥奏听朝旨。”

  辽杀夏主母梁氏。

  乾顺年已成立,梁氏专恣,不许主国事。辽主素恶之,故请援辄不应,及表辞怨慢,遣人至国,鸩杀梁氏,命乾顺视国政。乾顺不敢违,遣首领移勿乜赍宥州牒至延,称“国母于本月二十日薨”。已令大使令逊嵬名济、副使谟程田快庸诣阙赴告,并附谢罪表状。令逊、谟程,皆蕃官名也。哲宗令保安军却勿受。

  按:梁氏专政穷兵,日与中国为仇,罪诚大矣,然非辽之所得杀也。《春秋》齐人杀哀姜,君子非之,况梁氏非姜氏比。乾顺幸母之死,以为利,其尚有人理哉?书曰“辽杀夏主母”,交罪之也。

  二月,为辽人攻拔思母部。

  拔思母部,辽国西南招讨使所辖。大宋末,与达里底部频为辽难,杀四捷军都监特抹等。左金吾卫上将军萧阿鲁带击降之,已而复叛,辽屡讨不悛,命乾顺举兵伐之。

  大首领结讹遇以兵扼归汉人于神堆,与延将张诚等战,不胜。

  乾顺以中国并建城寨,数遭掩击,部族离散,归汉者益众,令结讹遇率数万众于神堆及波济立、鲁逊埋诸险要驻营扼之。延钤辖张诚、刘安自星勒泊、乌延川袭山,斩四千级,降四百余人,讹遇大败还。

  南路都统军嵬名律令遗书熙河,请修贡。

  蕃部嵬名密赍律令书入熙河,称夏国欲再遣使乞修贡。经略使孙路上其书,哲宗以擅接夏国文字降路官,以书还使者。

  三月,辽遣使为请和,银州钤辖令王皆保以兵掠府州。

  乾顺遣使讣告及修贡俱不纳,用嵬名济等谋,使人至辽国请之。辽主遣签书枢密院事萧德崇、礼部尚书李俨入献玉带,持书为夏解和,略曰:“粤维夏台,实为藩辅。累承尚主,迭受封王。近岁以来,连表驰奏,称南兵之大举,入西界以深图,恳求救援之师,用济攻伐之难。理当依允,事贵解和。盖辽之于宋,情重祖孙;夏之于辽,义隆甥舅,必欲两全于保合,岂知一失于绥诚?而况于彼庆历、元丰中,曾有披闻,皆为止退。宁谓辄违先旨,仍事远征。倘蔽议以无从,虑造端而有自;则于信誓,谅系谋维?与其小不忍而穷兵,民罹困敝,曷若大为防而善计,世享太平。特戒使轺,敢达诚素。”哲宗命中书舍人郭知章持书报曰:“惟西夏之小邦,实本朝之藩辅。曲加封植,俾获安全。虽与北尝有婚姻之亲,而在南全居臣子之分。含容既久,变诈多端。爰自累岁以来,无复事上之礼。赐以金缯而不已,加之封爵而愈骄,杀掠吏民,围犯城邑。推原罪恶,在所讨除。聊饬边防,预修武备,据守要害,控扼奔冲。辄于去岁之冬,复驱竭国之众,来攻近塞,凡涉两旬,自取死伤,数以万计。粮尽力屈,众溃宵归。更为诡诞之辞,妄求拯救之力,狡狯之甚,于此可知。采听之余,固应洞晓。必谓深加沮抑,乃烦曲为劝和。示以华缄,将之聘币。礼虽形于原意,事实异于前闻。缅料雅怀,殊非得已,顾于信誓,殊不相关。惟昔兴宗,致书仁祖,谕协力荡平之意,深同谋外御之情,致欲全除,使无噍类。谓有稽于一举,诚无益于两朝。祖宗贻谋,斯为善矣。子孙继志,其可忘诸?今者详味缛辞,有所未谕,辄违先旨,谅不在兹。如克念夫前徽,当益敦乎大信,相期固守,传示无穷。矧彼夏人,自知困蹙,哀祈请命,屡叩边关。已戒封疆之臣,密察情伪之状。倘或徒为空语,阴蓄奸谋,暂示柔伏之形,终怀窥伺之志,则决须讨伐,难议矜容。若果出至诚,深悔前罪,所言可信,听命无违,即当徐度所宜,开以自新之路。载惟聪听,必谅悃衷。”使者甫出境,乾顺令令王皆保出兵,突入府州境,杀掠人民,与知州折克行战,被擒。

  按:周氏《发明》谓:“是役也,辽有恤邻之谊。”故《续纲目》以书“人予之”。夫夏于辽、宋中间屡造兵端,然宋常为敌,而辽时为援。故夏兵胜,则辽乘之以肆要求;夏势衰,则辽因之以示排解。虽救难恤邻,《春秋》贤之,而辽之此举,则未必然也。观于玉带之礼方将,钤辖之师旋出,不必辽人明知其计,已令宋人难以为情。况乎德崇入境,辽亦宿兵北道。时集贤殿修撰张近知瀛州,请出秦甲以伐其谋。两国之狡,概可见矣。

  附:李氏《长编》:三月丁巳,吕惠卿言讨荡西界鲁逊埋勒等处,胁降。蕃户王固称系夏衙头,服事小大王。王差往宥州统领处使充走马。此事不见《宋史》,且“小大王”《夏国传》亦无考。

  夏四月,诛嵬保没、结讹遇等,遣使入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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