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夏书事

卷十六

更新时间:2021-04-09 14:07:39

  元昊固欲和而耻先发,及文贵还,闻籍语,大喜,出嵩于窖,厚礼之。使与文贵以旺荣及弟旺令、嵬名环、卧誉诤三人书,诣延州请和,而不肯削僭号,曰:“如日方中,止可顺天西行,岂可逆天东下。”籍以其言不逊,未敢复书为请于朝。仁宗召籍复书报之,使称旺荣为“太尉”。籍曰:“太尉三公,非陪臣所得称,使旺荣当之,则元昊为不臣矣。今其书自称‘宁令’或‘谟宁令’,皆彼中官名也,中国不能知其义,称之无嫌。”仁宗从之。

  三月,献俘契丹,且贺尊号。

  定川之役获镇戎军巡检李良臣,至是献于契丹。时契丹上兴宗及后萧氏尊号,元昊贡献称贺。

  夏四月,更名曩霄,遣使称男纳款。

  元昊虽欲改事中国,以初叛时朝廷诛其使者,不敢遽自陈请,李文贵所赍旺荣等书,犹假臣下名以伺动静。及旺荣再致庞籍书,籍约以“汝主如有诚心,必专使奉表削僭号,乃敢闻于朝”。元昊知许和有绪,遣六宅使、伊州刺史贺从勖与文贵至延州,言“契丹使人至本国,称南朝遣梁适侍郎来言,南北修好已如旧,因西界未靖,知北界与彼婚姻,请谕令早议通和。故本国遣从勖上书。缘本国自有国号,无上表体式也。”庞籍令保安军签书判官邵良佐开函视之,书称“男邦泥定国兀卒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”,而不称臣,籍言“名体未正,不敢以闻”。从勖曰:“子事父,犹臣事君也。若得至京师,天子不许,更归议之。”籍具以闻,且言:“元昊自叛以后,虽屡胜,然丧和市之利,民甚愁困。今辞气稍顺,愿听从勖赴阙,更选使者至彼申谕,必称臣矣。”仁宗许之,下令夏使所过郡邑,加礼迎候,逐州通判官就驿燕劳。于是籍遣良佐送从勖赴阙,馆于都亭西驿,承受使臣取书呈中书省,资政殿学士富弼言:“元昊臣契丹而不臣我朝,则是契丹为无敌于天下矣。须令称臣,乃可许和。”枢密院召从勖谕曰:“所赍文字,名上一字犯圣祖讳,不敢进。其称‘男’,情意虽见恭顺,然父子亦无不称臣之礼。自今进表,只称旧名,朝廷当行封册为夏国主,赐诏不名。岁赐银二万两、绢二万匹、茶三万斤;生日每于十月一日赐赉,如欲使人于界上承领所赐,亦如之。许进奉正旦及乾元节。其沿边兴复寨栅,并如旧。”从勖不敢争而退。仁宗诏,假良佐著作郎,同从勖还议之。韩琦曰:“元昊用兵累年,蕃界劳扰,交锋之下,伤折颇多,横山界蕃部点集尤苦,但汉人未胜,戎人重土,不敢遽背耳。元昊知众之疲,闻下之怨,乃求息肩养锐以逞凶顽,实非心服中国也。”

  按:中国事夷狄,称“男”则为卑;夷狄事中国,称“男”则为亢。故《纲目》不书石晋所称,所以为中国讳。兹直书之,所以著元昊之悍也。

  献驼、马以谢契丹。

  曩霄以中国许和,遣使奉驼、马诣契丹谢。时集贤校理余靖奉使在北,契丹主示以曩霄表状,以见夏国畏服之意。

  六月,上书要请十一事。

  初,贺从勖言:“南朝使至本国,坐蕃宰相上见兀卒,兀卒离云床起立,问圣体万福。”及良佐至,曩霄令参于殿上,倨坐问曰:“朝廷既欲议和,何须往问北朝?”色殊不怿。已,遣如定聿舍、张延寿偕良佐上书要请,如“岁赐”、“割地”、“不称臣”、“弛盐禁”、“至京师市易”、“自立年号”、“更兀卒称为吾祖”,巨细凡十一事,朝议不决。知谏院余靖言:“元昊所遣如定等已于紫宸殿朝见,窃闻所上书中有‘吾祖’之称,此西人玩侮之甚。古者夷狄,单于、可汗之类固无嫌。今元昊无端撰此名目,彼称陛下为父,却令朝廷赐诏呼彼为‘吾祖’,可乎?”同官蔡襄、欧阳修皆力言不可许,如定等恃契丹强援,要索不止。时两府厌兵,欲为迁就,枢密副使韩琦力陈不可,退。复上书争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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