匡谬正俗

卷五

更新时间:2021-04-08 19:06:39

  史记

  司马子长撰史记。其自叙一卷。总历自道作书本意。篇别皆有引辞。云为此事作某本纪。为此事作某年表。为此事作某书。为此事作某世家。为此事作某列传。子长此意。盖欲比拟尚书叙耳。即孔安国所云。书序。序所以为作者之意也。扬子云着法言。其本传亦传法言之目篇。篇皆引辞云撰某篇。亦其义也。及班孟坚为汉书。亦放其意。于序传内又历道之。而谦不敢自谓作者。避于拟圣。故改作为述。然叙致之体与马扬不殊。后人不详。乃谓班书本赞之外别更为覆述。重申褒贬。有所叹咏。挚虞撰流别集。全取孟坚书序为一卷。谓之汉述。已失其意。而范蔚宗。沈休文之徒撰史者。详论之外。别为一首华文丽句标举得失。谓之为赞。自以取则班马。不其惑欤。刘轨思文心雕龙唯略晓其意而言之未尽。

  汉书

  高纪云。大泽之陂。按孔安国尚书传曰。障水曰陂。然则陂者。本因堤防壅遏故得名耳。大泽者地形之总名。陂者是堤防之指号。盖谓当时之媪于大泽之内陂塘止息。流俗乃云防是水中。不得止息。强读为陂。失其意也。

  尚

  惠纪云。尚公主。易曰。得尚于中行。王弼注云。尚犹配也。说者云。尚者。主也。引尚食为类。或云。尚者。掌也。谓守掌之。皆非其义。公主既尊。止得云侍奉。不可以主掌为称。弼说是也。

  赦令

  哀纪云。甲子诏书。非赦令皆除之。按哀帝初用夏贺良言。改年定历。下诏施行其事。并开恩惠。赦宥罪人。后知贺良诡惑。收正其事。依旧历。追悔前非。但所赦人不可更覆与罪。所以云甲子诏书除赦令以外。历及刻漏事一皆除之耳。盖言甲子诏书除是赦令总遣除之。今书本令字或作他。言赦令以外其它余事皆改除之。两读为得。

  襁

  食货志云。藏襁。谓绳贯钱。故总谓之襁耳。又云算缗。亦云以缗穿钱。故谓贯为缗也。而后之学者谓襁为钱。乃改为镪字。无义可据。殊为穿凿。按孔子云。四方之人。襁负其子而至。谓以绳络而负之。故谓襁褓耳。岂复关货泉耶。

  逡遁

  贾谊过秦云。尝以十倍之地。百万之众。仰关而攻秦。秦人开关延敌。九国之师逡遁而不敢进。秦无亡矢遗镞之费。而天下已困矣。遁者。盖取盾之声以为巡字。当音详遵反。此言九国地广兵强。相率西向。仰形胜之地。沂函谷之关。欲攻秦室。秦人恃其险固。无惧敌之心。不加距闭。开关而待。然九国畏愞。自度无功。持疑不进。坐致败散耳。后之学者既不知遁为巡字。遂改为遁逃。因就释云。九国初见秦闭关。谓其可胜。所以率兵来攻。忽见秦人开关。各怀恐惧。遂即奔走。故潘安仁西征赋云。或开关而延敌。竞遁逃以奔窜。斯为误矣。若见秦开关遁逃而走。即应大被追蹑。覆军杀将。岂得但言不进而已乎。且书本好者今犹为逡遁。不作遁逃也。

  游衣

  叔孙通传曰。高帝寝衣月出游高庙。言高寝之衣冠一月一备法驾出游于高庙耳。随越国公杨素行经汉高陵诗云。芳春无献果。明月不游衣。观其此意。谓月出之夕乃游衣冠。此大谬。

  郎署

  冯唐传云。文帝辇过郎署。见冯唐而问之。郎者。当时宿卫之官。非谓趣衣小吏。署者。部署之所。犹言曹局。今之司农。太府诸署是也。郎署并是郎官之曹局耳。故刘孝标辨命论云。冯都尉皓发于郎署。而今之学者不晓其意。但呼令史。府史为郎署。自作解释云。郎吏行署文书者。故曰郎署。至乃摛翰属文。咸作此意。失之远矣。

  便面

  张敞传云。自以便面拊马。按所谓便面者。所执持以屏面。或有所避。或自整饰。藉其隐翳。得之而安。故呼便面耳。今人所持纵自蔽者总谓之扇。盖转易之称乎。原夫扇者。所用振扬尘氛。来风却暑。鸟羽箑可呼为扇。至如歌者为容。专用掩口。侍从拥执。义在障人。并得扇名。斯不精矣。今之车轝后提扇。盖便面之遗事与。按桑门所持竹扇形不圜者。又便面之旧制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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