訊家屬追究行蹤 緝強梁購覓眼線
話說胡縣令見溫球逃脫,不知去向,急得沒法,只得將他的家小一並拿入縣衙,莊房封鎖起來,候緝到正凶,再行發落。
次日即提出梁世和一家四口,又將梁玉貞並捉拿的原差,由桃源縣親身押解淮安,聽候審問。不日已到,將一干人犯,先行寄入山陽縣監。然後,計全、何路通見了施公,將上項的事稟了一遍。施公點頭。接著桃源縣胡維世也來稟見。施公當即傳見。胡維世給施公行了禮,站立一旁。施公命他坐下,當下問道:「溫球控告梁世和通同大盜一案,貴縣可曾訪查明白,究竟有無證據呢?」胡縣令道:「卑職該死。總是卑職一時糊塗,致屈好人下獄。」施公道:「貴縣既為朝廷命官,本縣境內出此等強徒惡霸,應該早為懲辦,除暴安良。即使力有未逮,也應該申詳大府,並力合拿,才是道理。為什麼通同作弊,誣害良民,但聽一面之詞,便諂害他一家五口。這是有人告到本部堂這裡;倘若無人出首,這梁氏一家五口,就屈死貴縣手裡了。
現在溫球又復逃脫,貴縣一定知他的蹤跡。仍煩貴縣十日內,將溫球獲到,本部堂或看貴縣一官非易,從輕懲處。倘再怙惡不悛,袒護惡霸,本部堂斷不輕恕。那時,貴縣可不要怨本部堂鐵面無私!姑候明日訊明原、被告人等,貴縣便請回衙,趕緊緝獲溫球到案。」胡縣令聽了這話,哪敢強辯?只得請了安,告退出去。
次日施公升堂,先傳原告陳仁壽問了一遍,即將梁世和夫婦父子提來。梁世和夫婦跪在下面,又將前情申訴了一遍。施公又命將梁玉貞帶上。玉貞跪下,先磕了一個頭。施公問道:「陳仁壽是你何人?」玉貞道:「是小女子表兄。自幼經父母憑媒說合許字,尚未過門。」施公道:「溫球將你搶去,你曾被逼過嗎?」玉貞道:「小女子也曾被逼兩次,後因小女子驚嚇成疾;又虧溫家一個姓劉的老僕婦,多方防護,所幸小女子未被污。」施公道:「這還是你的造化。但是溫球究竟為著何事,誣害你父母兄弟?可知道麼?」梁玉貞又將前情申訴一遍。施公命她退下去,帶桃源縣原差。下面答應,將兩原差帶上。施公問道,:「你是去捉梁世和一家四口的麼?」那原差道:「是小的奉了縣太爺之命去捉的。」施公道:「你兩個喚作什麼名字?」
兩個原差回道:「小的名喚吳能。」「小的名喚張淦。」施公又問道:「你等前去梁家的時節,可曾見有強盜在他家麼?」吳能道:「小的未曾看見。」又問張淦道:「你曾看見嗎?」張淦道:「小的也未曾看見。」施公又問道:「可拿著他真憑實據麼?」
原差道:「也不曾拿著。」施公道:「你等說不曾見他家窩留大盜,又不曾拿著實據,你等怎麼就將梁世和一家四口拿去呢?」
吳能道:「小的這日在班房閒坐,忽見溫大爺家有個小使喚作釦子,來喚小的趕緊前去;說是他家大爺有要緊的話說。小的不知何事,就隨著釦子去了。到了溫家寨,溫大爺就向小的說道:『你們這兩個月內,鬧的盜案是不少了,一件皆不曾破案。
老實告訴你,現在梁世和家窩藏大盜。說不定這些案內,就有他家窩藏的人。你只須將梁世和一家拿到縣裡,請官嚴訊一堂,就可以明白了。』小的聽說,便問他道:『溫大爺,你老如何知道呢?』溫大爺說的是他親眼看見:某日有個山西人,實在形跡可疑,在他家住了兩日才走的。小的聽說,就回去稟知。本官聽了這話,當時就加差張淦同小的一同前去梁家,將世和夫婦父子四人,一並解到縣裡。經本官訊了一堂。怎奈梁世和堅不承招。本官只得監禁,以待復訊,徹底根究。哪知他竟是個好人?那溫球竟是個萬惡奸刁的賊子!不但小的為他所累,連本縣太爺也因他受累不淺了。」施公道:「你曾得溫球賄賂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