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勇巧打史占魁 徐寧誤敗殷家虎
話說史占魁即飛起右腳,認定石勇襠下踹來--史占魁不知是計,誤認他真個是跌在地,哪裡曉得石勇是用的醉八仙。
史占魁右腳才要踹進,石勇不慌不忙,收轉左腿,望襠下一護,又將右腿往下一縮;說時遲,那時快,史占魁才要進襠,石勇已將右腿發出,認定史占魁肋下踢來。史占魁就此說聲:「不好!」見來勢甚猛,自己上了當,趕緊要躲讓,哪裡躲讓得及?
才算將身子偏過,石勇的右腿就到,正踢中坐臀。史占魁就此向地下一坐,正要立起來再打;石勇已站立起來,趁勢進一步,右腳一起,認定史占魁躁兒上就這輕輕的一踹,隨即伸開兩手,一彎腰將史占魁的束腰抓住,提了起來,高高舉起,走至台口,打了兩三轉,大笑一聲道:「請你下去罷!」說著,輕輕的丟下台來。眾人同聲喝采。此時日已過午,曹德彪又到台口向台下說道:「還有哪位英雄,上來比試比試?」招呼了半會,並無一人上台。曹德彪只得又向眾說道:「諸位不肯見教,咱們可要回去了,明日再來領教罷!」說罷,退入後房,帶著曹月娥,及教師徐寧、石勇,又向兩廂與縣主、守備道了乏,收擂回莊。
縣令、城守也就下台,各乘轎馬回衙而去。曹德彪父女、教習,等候地方官走後,他們也下台乘馬回莊。黃天霸等也即回至客店。那些看熱鬧的人,也不必細說,自然各散回家,一宿無話。
到了次日辰刻,大家還是前來觀看。一會子地方官先到。
接著曹德彪父女及兩個教習又上了台,還如昨日先向地方官請過安。略坐片刻,到後面脫去外罩衣,走出台口,又望台下招呼了一回。但見下面跳上一人,約有二十歲以外年紀,黑漆漆的面皮,頭戴玄色湖縐包腦,當中打個英雄結,身穿玄色湖縐包扣緊身,腰束杏黃絲縧,下穿玄色湖縐馬褲,腳踏薄底快靴,立在台上,先向曹德彪拱了拱手,說道:「在下姓殷名勇,殷家堡人氏。殷龍是俺父親。在下特奉父命前來。自知武藝生疏,何敢與台主比試,不過父命難違,借此可以叨教叨教。設有不到,還乞台主指示才好。」曹德彪聽了這番言語,不覺羨慕之至,又見他儀表非俗,更覺可愛,心中早已存了個讓他三分之心。當下也將兩手一拱,望殷勇說道:「久仰尊翁大名,恨無由得見。今幸小英雄遠臨見教,某年衰力竭,小英雄拳足之下,還請稍讓三分,實為萬幸。」他們二人在那裡敘話,黃天霸等早已看見。當時賀人傑就要叫喚,黃天霸等緊攔住,一面就指與萬君召道:「這小子就是殷龍的次子。」又指向賀人傑道:「就是他二舅爺。」萬君召聽說,又向台上將殷勇打量一回,說道:「俺看這小子儀表非俗,大概武藝也還下得去。」黃天霸道,「這小於的本領是好的!」正談之間,只聽台上說了一聲:「請。」大家仰面觀看。
但見殷勇占了上首立定。二人分開門戶,曹德彪就使了個童子捧銀瓶的架落,等他入來。殷勇就使出黑虎掏心,照准曹德彪當心一拳打去。曹德彪將身一側,左手一起,將殷勇的拳頭鉤開,即將右手照定殷勇肩窩一掌打去。殷勇轉身,擔左手幫右手,將他的拳頭隔開,進一步還他一拳。彼此搭上手來,一來一往,打了有三十多個照面。論殷勇的拳法,也還不壞,爭奈氣力究竟不佳,看看抵放不住。曹德彪見他要敗下去,故意賣個破綻,是讓他一著的意思,看他知也不知。哪裡曉得殷勇誤會其意,以為有了空兒,趁此便好進步,趕著使了個蝴蝶穿花式,向曹德彪一舉打來。曹德彪一看,不覺哈哈大笑道:「來得好!」就將身子一偏,殷勇這一拳打了個空。曹德彪就趁勢使了個鷂子翻身,伸開右手,順手就在殷勇眉頭上,只用二指輕輕一點。殷勇正欲躲閃,已來不及,正中肩窩,登時就覺麻木起來。只見殷勇臉上一紅,跳下台去。台下的又喝了一聲彩。曹德彪正欲招呼,又見台下跳上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年,但見他也是頭戴玄色包腦,打著英雄結,巍巍高聳頂門,身穿一件湖色湖縐密扣緊身短襖,腰束鵝黃色絲縧,下穿玄色灑花馬褲,腳踏花腦頭薄底快靴;紫檀色面皮,兩道濃眉,一雙豹眼,高鼻樑、闊口,滿面精神,一身膽氣,在台口立定足步,將手一拱道:「俺乃殷剛是也!俺二哥被台主打敗,俺應該退避三舍。何敢不知進退,妄自稱能,欲與台主比試?爭奈既奉父命,不敢暗地欺瞞。明知交手必敗,但不得已而為之,還請台主不棄,指教兩手,俾得後輩長些見識,回家好復父命。」
曹德彪聽了這番言語,比殷勇更說得好,不覺心中更加喜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