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天霸欠身說:「恩公這是何言,此事亦不甚難,小人情願效犬馬之勞。」施公慣用此法,明是滿心叫他去,偏說不敢勞動。
天霸改換行裝。施公吩咐,傳張岐山、王朝鳳示諭明白,一同天霸,暗暗出了公館,直撲德州大路,關鄉而去。
路上張岐山說:「將爺,咱此去先奔黃莊。」天霸說:「先訪李姓妻許氏的年貌,
素日的行為,合李姓的形影。訪真了好上李集,再訪拿韓道卿妻許氏,年紀形容。兩下一對,便知詳細。」岐山說:「我們聽將爺主意而行。」天霸說:「是是,快趕路罷!」說說笑笑,來到黃莊。進村進了酒店。岐山說:「大哥,給點現成酒菜來。」酒保說:「有有有,油炸果子,全都現成。坐下坐下。我拿火,先吃袋煙。」三位坐定,忽見又進來三人,公差認得是二個看屍首的,一個是地方周義。見了笑說一陣,坐一桌,讓天霸上坐,眾人一圍。岐山說:「周哥,你是此方地理圖。有偷跑的姓李妻許氏,你可知道麼?」說是:「上差你不問我,我也不說。我是此方根生土長的,誰家我不知道?偷跑的男子,姓李名貴,外號醉鬼,趕邊豬為生。」岐山說:「李醉鬼趕邊豬?」周義說:「不錯,常不在家。他住的是黃隆基的房子。管家常來往,無人敢攆。不知因何逃走?他妻許氏,真是個風流人物。不是我說戲謔話,我倒常去;男的不在家,我們就去見許氏,叔嫂相稱,愛鬥個嘴唇,說些皮磕笑話拉倒咧!沒別事情。那許氏的容貌,鄉村之中,並無二個:長細軟的楊柳腰,發如墨染,柳眉杏耳戴排環,容長臉面似銀盆,牙齒如石榴子,十指尖如春玉腕佩金鐲,滿手的金銀戒指,金蓮不到三寸,曲兒唱得更怎見得,有詩為證,詩曰:
漫道佳人事豔妝,不涂脂粉正相當。
柳腰軟擺風中韻,蓮步輕移水裡香。
一點秋波含意味,十分春色泄行藏。
有情如此誰無感,除卻無情不斷腸。
「這許氏歲數,今年二十六歲,他是三月初六日子時。就是一樣,可恨月下老天不公平,配了一個丑漢李貴。我說並不是虛言,這裡有個原故。德州城東北有位黃莊頭,他有兩名管家,一個叫喬三,一個叫劉德。這個美人,就是喬三包著。」
天霸說:「因有公事,酒要少吃,叫他們說去,咱好趕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