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此為由欲遠遁,俗人哪視此機關。
可歎迷人參不透,真假不辨作笑談。
施公與眾人看罷,俱不知何意,當作掛單和尚看待。眾官因知施公最難說話,俱不多嘴,暗暗好笑。施公叫聲:「傻僧人,你進廟來,我有話問。」但見傻僧在殿外答應說:「來了!特來問你,何必問我?」說著,瘋瘋癲癲來至殿內,那種氣味令人難聞,眾官各掩鼻躲到一旁。施公只得閉氣問道:「你這僧也太膽大!人,私訪惡霸。你何以隱在禪語之內,「細細說來。」傻僧見問,說道:「不用究問,聽我說來:你說你忠不算忠,你說你奸不算奸。好哇!忠奸二字難分辨,攝款提鈔入私囊。忠呀奸!」
施公聞聽隱語戳心,不覺惱怒,高聲大喝道:「我聽你這瘋僧滿口胡言,就該掌嘴!」眾官見賢臣發怒,俱替傻僧擔怕。
那傻和尚卻全無懼色,仍又傻笑。此時施公見他這等形狀,隱語之中似有奇異,連忙問道:「你能求雨麼?」傻僧笑道:「那是我的拿手戲。」施公聽罷說:「能夠求雨,恕你無罪。若要是無雨,一定重責不恕。」施公與眾官談論,只聽殿房內把木魚敲得連聲的響,憨聲憨語,跪著宣讀佛號。眾人聽著,都不甚懂。到了天晚,賢臣與眾人議
論,都不回衙,就在城隍廟過宿,候著明日午後應驗否,此話不表。
且說正乙天師隨著聖駕到了雨壇,吩咐法官諸事備畢,仍然退在文武班內。聖上在寶座上閃龍目觀看:但見正面高台一座,搭造得甚是齊整,懸花結彩。法台上下一概應用之物,俱已備好,甚是鮮明。蒙古包搭在台後,還有許多喇嘛穿各樣套頭,在那里正候著番僧。萬歲看罷,傳旨問天師話。真人連忙越眾上前跪倒。老佛爺問道:「今僧人上壇,不知卿家怎樣行事?」真人口呼:「陛下降旨:令僧人登壇,臣自有法術擒他。」
萬歲聞聽,說:「卿家暫且退下,朕自有道理。」寡人仍然隱避在眾文武官員身後。
此刻吉時已至,番僧來到。聖上傳旨,命通事問:「僧人辰時進壇,何時落雨?可以下幾個時刻?」通事官領旨,回身行至蒙古包內,見黑面僧問明。復到龍棚回奏萬歲道:「奴才訊明僧人。他說:『辰時登壇,巳刻布雲,午時落雨。可以落到日落黃昏,包管足用。』」萬歲准奏,傳旨命僧人上台。番僧從台後上了雨壇。老佛爺在龍棚對面,看得甚是分明。但見番僧:重眉大嘴,黑面紅須;身軀矮胖,大肚累堆,長得甚是兇惡。又見他上了法台,對龍棚謝了聖恩,退在一旁。著令眾喇嘛繞台已畢,好去作法。眾喇嘛鑼鼓齊鳴,猶如嵩祝寺、雍和宮、黑黃寺打鬼的一般。眾喇嘛扮著二十八宿、九曜星官。今日番僧求雨,眾喇嘛穿用那些物件,為的是顯著威風好看。聖上看罷,一扭龍項,暗自傳目,叫聲:「張愛卿,你看番僧胡鬧求雨,要這些何用?」真人見問,連忙跪倒,口尊:「萬歲!番僧如此,無非枉勞氣力,他如何能求得下雨來?臣啟我主,容臣前去作法,以擒妖孽。恕臣慢君之罪。」佛爺說:「休令妖僧走脫!」天師復又進了龍棚,回奏道:「臣啟我主,微臣俱已備妥,大約妖邪插翅難飛,少時我主自明。」番僧是何怪物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