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奇
战国廉颇为赵将,秦使间曰:“秦独畏赵括耳,廉颇易与,且降矣。”会颇军多亡失,数败,坚壁不敢战。又闻秦反间之言,使括代颇。括至,则出军击秦。
秦军佯败而走,张二奇兵以劫之。赵军遂胜追,造壁不得入,而秦奇兵二万五千绝赵军后,又五千骑绝赵壁。赵兵分为二,粮道绝,括卒败。
突厥犯塞,炀帝令唐高祖与马邑太守王仁恭率众备边。会虏寇马邑,仁恭以众寡不敌,有惧色。高祖谓之曰:“今主上遐远,孤城绝援,若不死战,难以图全。”于是亲选精骑二千,出为游军,居处饮食,随逐水草,一同于突厥。见虏侯,骑但驰骑射猎,示若轻之。及与虏相遇,则掎角置阵,选善射者为别队,持满以待之。虏莫能测,不敢决战。因纵奇兵击走之,获其特勒所乘骏马,斩首千万级。
唐太宗尝选精锐千余骑为骑兵,皆皂衣黑甲,分为左右队,队建大旗,令骑将秦叔宝、程咬金、尉迟敬德、翟长孙等分统之。每临寇,太宗躬披黑甲,先锋率之,侯机而进,所向摧靡。常以少击众,贼徒气慑。
开元二年,吐蕃精甲十万寇临洮,王率所部二千人,卷甲倍程,与临洮两军合势以拒之。贼营于大来谷口,吐蕃将坌达延文率兵继至。乃出奇兵七百人,衣之蕃服,夜袭之。相去五里置鼓角,令前者遇寇大呼,后者击鼓以应之。贼众大惧,疑有伏兵,自相杀伤,死者万计。俄而摄右羽林将军薛讷率众邀击吐蕃至武衡谷,去大来谷二十里,为贼所隔。率兵迎讷之军,贼置兵两军之间,连亘数十里。夜出壮士,衔枚击之,贼又大溃。乃与讷合军掩其余众,迫奔至洮水,杀获不可胜数。
元帅广平王率蕃汉之师十五万进取长安,战于香积寺北,结阵三十里。贼将李归仁先薄我军,我军乱。李嗣业奋命驰,业禽十余骑,乃定回讫。奇兵出贼背夹攻之,斩首六万级。
王忠嗣少勇敢自负,及为节将,以持重安边为务。尝谓人云:“国家升平之时,为将者在抚其众而已,吾不欲疲中国之力,以徼功名。”但训练士卒,缺则补之。有漆弓百五十张,常贮之袋中,示无所用。军中皆日夜思战,因多纵间谋,以伺虏之隙,时以奇兵袭之,故士乐为用,师出必胜。每军出,即各召本将付其兵器,令其士卒虽一弓一箭必书其姓名于上以记之,军罢而纳。若遗矢,即验其名罪之。故人人自劝,甲仗充刃。
五代汉高祖在晋阳,郭进往依之,汉祖壮其材。会北寇屠安阳城,因遣进攻拔之。戎人遁去。授方州刺史。寇王道毙,高祖出兵井陉,进以奇兵,间道先入氵名州,因定河北。
伏兵春秋时,必阝之战,晋士季使巩朔、韩穿帅七覆于敖前(帅,将也。覆为伏兵七处),故上军不败。 北戎侵郑,郑伯御之。公子突曰:“使勇而无刚者,尝寇而速去之(尝,试也。勇则能往,无刚不耻退)君三覆以待之(覆,伏兵)。戎人之前遇覆者奔,郑将祝时逐之,衷戎师,前后击之,尽殪。
吴侵楚,楚将养由基奔命,楚司马子庚以师继之。养由基曰:“吴乘我丧,谓我不能师也,必易我而不戒。子为三覆以待,我请诱之。”子庚从之,战于庸浦(楚地),大败吴师。
汉景帝时,吴楚反,以周亚夫击之,至霸上。赵涉说亚夫:“吴王素富,辑死士久矣。此知将军且行,必置人于ゾ渑之间。然兵事上神密,将军何不从右去,走蓝田,出武关,抵洛阳,间不过差一二日,直入武库,击钟鸣鼓。诸侯闻之,以为将军从天而下也。”如其计,至洛阳,使吏搜ゾ渑间,果得吴伏兵。
后汉荆州刘表遣刘备北侵,至叶,曹公遣将李典与夏侯拒之。备一朝烧屯去,夏侯率诸军追击之。典曰:“贼无故退,疑必有伏。南道窄狭,草木深,不可追也。”夏侯不听,与于禁追之。禁与夏侯等果入贼伏里。典往救,备见救至,乃退。
后魏万俟丑奴作乱关中,魏将贺拔岳率兵讨之。岳以轻骑八百北渡渭,杀掠其人以挑之。丑奴大将尉迟菩萨果率步骑二万至渭北。岳以轻骑数十余,与菩萨隔水交言,兵称阳国威,菩萨自言强盛,往覆数返,时以逼暮,于是各还。岳密于渭南傍水,分精骑数十处,随地形便置之。明日,自将百余骑,隔水与贼相见。
岳渐前进,先所置骑随岳而集。骑既渐增,贼不测其多少。行二十里,至水浅可济之处,岳使驰马东出,似欲奔遁。贼谓岳走,乃弃兵南渡渭水,轻骑追岳。东行十余里,依横岗设伏兵待之。贼各以路险不得齐进,前后继至,半渡江东。岳乃回与战,身先士卒,急击之。贼便退走。岳号令所部:“贼下马者,皆不听杀。”贼顾见之,便悉下马。俄而获虏三千人,马亦无遗。遂擒菩萨。仍渡渭北,降步卒万余。
魏傅永为豫州刺史,南齐将裴叔业来侵楚王戍(地名)。永令戍填塞外堑,夜伏战士一千人于城外。及晓,而叔业等至,顿于城东列阵将,置长围。永所伏兵于道左,击其后军破之。叔业乃令将佐守所列之阵,自率精甲数千人救之。永上门楼,观叔业南行五六里许,便开门奋击,遂摧破之。叔业奔走,左右欲追之,永曰:“弱卒不满三千,彼精甲犹盛,非力屈而败,直堕吾计中耳。既不测我之虚实,足丧其胆。俘此足矣,何暇追之?”十六国后赵将石季龙攻晋将刘演于景庭,兖州豪右张平等起兵救演。季龙夜弃营,设伏于外,扬声将归河北张。平以为信然,入于空营。季龙回击,败之,遂陷廪丘。
夏赫连勃勃进屯依力川,后秦姚兴来伐,至三城,勃勃率骑御之。兴遣其将姚文崇拒战,勃勃伪退,伏以待之。姚兴、文崇等追之,伏兵夹击,皆擒之。
后周时,尉迟迥作乱,以宗文忻、韦孝宽击之。迥遣子盛兵武涉,忻击走之,进临相州。迥遣甲兵三千,伏野马岗。忻以五百骑袭之,斩获略尽。进至草桥,迥又拒守。忻以奇兵破之,直趋邺下。迥背城结阵,大战,官军不利。时邺城士庶观战者数万人,忻谓左右曰:“事急矣,吾当以权道破之。”于是射观者,走之,转相腾藉,声如雷霆。忻乃传呼曰:“贼败矣!”众复振齐力急击之,迥军大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