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出去了。苏氏从这日费了半天水磨功夫,从大丫头舜华口内套弄出来,心中大喜,看的这件功劳比天还大。止隔了两天,于无人处子午卯酉,告知蕙娘。
蕙娘听了,咬着牙关冷笑道:“这泼妇天天骂人,不想也有头朝下的日子。”又恐怕不真,再三盘问苏氏。苏氏道:“这是关天关地的勾当,我敢戏弄奶奶?将来若不真实,只和我说话。”
蕙娘便不再问了。周琏和沈襄讲论文章,至起更时,到蕙娘房内,两人说笑顽耍。蕙娘道:“你吃酒不吃?”
周琏笑道:“我陪你罢了。”随吩咐丫头收拾酒。
少刻,南北珍品摆满一桌。丫头们回避在外房,两人并肩叠股而饮。蕙娘见周琏吃了数杯后,方说道:“你这几天身上心上不觉怎么?”
周琏道:“我不觉怎么,你为何问这样话?”
蕙娘道:“我有一节事,若不和你说,终身倚靠着是谁?况又关系着你的性命。说了,又怕惊吓着你,因此才和你吃几杯酒,壮壮你的胆气。”
周琏大惊道:“此非戏言,必有原故,你快说!”
蕙娘将某日赵瞎天将明即来内院,被周之发看见,入何家房内,好大半晌方出来。周琏道:“快说是几时有奸的?”
蕙娘笑:“周之发不过看见赵瞎入去,有奸无奸,他那里知道?你听我说,还有吓杀人的典故哩。罢了,这也是上天可怜你,今日有我知道,周门不至断绝后人。”
又将苏氏如何套弄舜华,才得了恶妇贼瞎谋害你的首尾,将木头人儿定了你的八字,罩眼纱,贴膏药,镇压着,教你双目俱瞎,心气不通,一月内身死,他们还有一番作用,可惜苏氏没打听出来。周琏一边听,一边寒战起来,只吓的面青唇白。
蕙娘见周琏害怕,眼中即扑漱漱落下泪来,拉住周琏的手儿道:“这都是因我这坏货,教人家暗害你的性命。到不如害了我,留着你,还可再娶再养,接续两位老人家的香火。”
周琏呆睁着两眼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蕙娘又道:“我听得说,他已将木人儿缝在枕头内,每晚到睡时,还要题着你的名讳,叫你的魂魄。”
说罢,两泪纷纷。着周琏速想逃生道路。周琏总不回答,反用大杯,狠命的吃酒。一连吃了七八大杯,即喝叫女厮们点灯笼,从床上跳下地就走。蕙娘忙将周琏拉住,问道:“你此时要怎么?你和我说。”
周琏道:“我此刻到贼妇房内看个真假。”
蕙娘道:“你可是个做事体的人?他每晚到睡是才将枕头取出,此时不过一更多天,他还未睡。设或你搜捡不出,岂不被他耻笑,且遣恨于我。”
周琏道:“你真是把我当木头人子相待。这是何等事?我还怕他耻笑?不但枕头,便是他的水月布子,我还要看到哩。”
蕙娘道:“迟早总是要去,何争这一刻?我劝你到三鼓时去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