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邪大喜叩谢,诚心日夕默诵。过五日后,于冰向不邪道:“我今传你拘神遣将、五行变化之法。”
不邪连忙跪倒,听候指教。于冰道:“凡人持大法咒,必先取千里外五方之土、金银珠玉、丹砂钢铁、木石绳线、纸笔等类,件件全备,方敢作用。吾法本自仙传,止用就地用剑画法坛一座,将净口净身等咒念讫,脚踏罡斗,左手雷印,右手剑诀,取东方生气一口,先念清心咒,次念通灵咒,然后画符。符亦与世人运用大不相同,或用指画,或用剑画,皆可以代笔墨。而画符最是难事,定要以气摄形,以形运气,形气归一,则阴阳通贯,天地合德,不但驱神役鬼,叱电逐雷,即山海亦何难移易。至于请神召将,汝系异类,诚敬二字,更须要过人几倍为是。每请一神一将,必先定一事差烦,若见神将凶恶丑陋,或生畏惧玩忽之心,其受祸只在转眼之间。总能幸免不死,神将亦再不肯来。汝宜慎之戒之,切记吾言。”
不邪听了,毛骨悚然,连连顿首道:“弟子安敢有违师训,自取不测!”
于冰将《宝箓天章》内大法,择十分之七传示,先着不邪炼,符咒精熟后,然后一一教导:如何挪移,如何变化,如何召神来,如何送神去。
先是于冰掌法,不邪随后敷演,次后便是不邪独自行持。饶他天机灵敏,还费了可及一载功夫,方能指挥如意,百窍通神。
他此时固形之法,已锻炼的百日外,方露本形一次,余日通是人形。身上猴毛脱的七零八落,渐次全无。到百日外,露出本相,又须复变人形,或老或少不一。他虽具猴形,却本来沉静,因此方能修道千余年,得享遐寿。自于冰传授火龙口诀,便常以投胎异类为恨,近又有此大法力,必须炼成千百万年不易之面目,方合他的心意。又想起当年与谢二混女儿苟且,虽系前生夫妇,到底有亏品行;今再锻炼成一少年形相,殊觉可耻。
于是化为童颜鹤发、长须美髯道人,头戴束发铜冠,身穿紫云道服,腰系丝绦,足踏藤履,居然是个得道全真,比于冰不衫不履还打扮的齐整几分。
于冰见他内外道术皆有一半成局,又见他小心诚谨,较未传法时更慎重许多,心内着实喜爱他,向不邪道:“吾修道无多年,即邀吾师同紫阳真人恩惠,指授捷径,血肉之躯,已去六七,此皆吾师易骨丹之大力也。修道之士,谁能似我有此际遇?我久欲炼几炉丹药,用佐内功,无如德行施于人者最少,数端微善,安敢妄冀上仙?今在这玉屋洞偷闲一载有余。传汝诸般法力,亦有深意。一则着你于九州四海采取药料,你若无道术,安能随地寻觅,禁服诸魔?二则还有几个道友,寄居泰安山内,将来即着你传授伊等法箓,省吾提命之劳;三则你具此神通,异日可替我分行天下,斩除妖邪,扶危济困,我收指臂之力,你亦可积阴功。今与你一单内共药二十一样,每样下面俱详注分辨真假,并所产地道。大要海外居十之七八,中国不过二三。你此刻可带银两下山,于天下城池市镇,买宝剑一口,不拘铜铁,只要先代之物,精雅轻妙,可吹毛碎铁者方好。”
不邪领命去了。
过两月后,不邪方回,用银八百两,买来双单剑各一,捧与于冰过目。于冰见装饰的俱各精雅,先将单剑拔出,看了看,约长三尺余,面列七星,吞口以上镌着“射斗”二字。光辉夺目,寒气逼人。于冰笑道:“此剑虽不可以宝名,亦古剑中之最佳者。”
再将双剑拔出看视,只见面镶龙虎,柄带三环,托盘以上,日月双分,试之轻妙锋利无比。于冰又笑道:“你还颇有眼力。此双剑与单剑,身分伯仲,要皆断蛇截猊之器也。”
立命不邪盛净水一碗,走到洞院中间,吸太阳精气,吹于右手二指上,在剑两面上各画符一道,然后诵咒喷噀毕,递与不邪,又将双剑也如此作用。吩咐不邪道:“丹药乃天地至精之气所革结,非人世宝物可比,不产于山,定产于海。既系珍品,自有龙蛇等类相守,更兼妖魔外道,凡通知人性者,皆欲得此一物食之,为修炼捷径。较采日精月华,其功效倍速。仙家到内丹胎成时,而必取资于外丹者,盖非此不能绝阴气归纯阳也。今再传你几路剑法,庶可以保身无虞矣。”
不邪欣跃演习。两月后,双单剑俱各精熟。于冰选一吉日,令不邪先从海外采取,来来往往不下六七个月,采取的有真有假,于冰各一一分别,存贮在丹房内。不邪于山岩海岛中,经历过许多怪异,明夺暗取,不必尽述。四海以外药物,俱陆续得来。
一日,从嵩山采药归洞,先将所采药着于冰看了,又从怀内取出一封书字,上写着“冷于冰遵此”,递与于冰。于冰大为惊异,拆开一看,里面只有一句,上写:“速赴陕西崇信县界。”
旁写着“火龙氏示谕”五字。于冰看罢,连忙站起道:“此吾师法牒也。”
随安放在石桌中间,叩拜了四拜,起来问不邪道:“你在何处得遇祖师?”
不邪道:“弟子从嵩山采药驾云回来,被一老道人在山前用手一招,弟子即风停云止,落在积雪峰下。那老道人将书字付与,着寄与师尊。弟子正要问他名姓,一转眼就不见了。”
于冰吩咐不邪道:“药不用采了,可用心看守洞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