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冰道:“湖广有黄山赤鼻鹿门等处,颇多佳境,我意要领你们一行。又在此住了许久,用过寺主柴米等项,理合清还。连二弟可包银十两,交与寺主。”
城璧送银去了,不换收拾行李。两事方完,三人才出房门,忽见寺主披了法衣,没命的往外飞跑。不多时,迎入个少年官人来。但见:
面若凝脂,大有风流之态;目同流水,定无老练之才。博带鲜衣,飘飘然肌骨瘦弱;金冠朱履,轩轩乎客止轻扬。手拿檀香画扇一柄,本不热也要摇摇;后跟浮浪家奴几人,即无事亦常问问。嫖三好四,是锋利无比之刚锥;赌五输十,乃糊涂不堪之臭肉。若说他笙箫音律,果然精能;试考恁经史文章,还怕虚假。
于冰一见,大为惊异,向城璧道:“此人仙骨珊珊,胜二位老弟数倍。”
城璧道:“大哥想是为他生的眉目清秀么?”
于冰道:“仙骨二字,到不在模样生的好丑,有极腌臜不堪之人具有仙骨者,此亦非一生一世所积。”
不换道:“大哥何不渡脱了他?也是件大好事。”
于冰道:“我甚有此意,还须缓商。”
不换道:“我们可同到后边,与他叙谈一番,何如?”
于冰道:“他是贵介世胄,目中必定无人,你我到他面前,反被他轻薄。当设一法,教他来求我们为妙。”又道:“你们看这也是个公子,比董公子何如?”
城璧大笑道:“董公子人虽少年,却是诚虔君子;此人满面轻浮,走一步,都有许多不安分在脚下。大哥自是法眼,何须弟等评论?”
于冰道:“他已到正殿去了,待我出去,查查他的脚根,再作理会。”
正言间,只见那公子出来,站在当院里,四面看了看,向庙主道:“你不送罢。”连头也不回,挺着胸脯,一直步出去了。庙主飞步赶送。
少刻,庙主人来,不换迎着问道:“适才出去的那位少年,是个什么人?”
庙主笑着,将舌尖一吐道:“他是泰安城中赫赫有名的温公子,他父亲做过陕西总督,他是极有才学的秀才,他家中的钱也不知有多少。”
于冰道:“他住居在城在乡?”
寺主道:“他住在泰安州城东南长泰庄内,是第一个大乡绅家。”
城璧道:“我看他举动有些狂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