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又说到于冰如何安顿文炜妻子,亲到怀庆相告,如何被林某父子相留,众官无不叹为高人义士。又将隐藏在军中,与秦尼姑如何斗法,如何驾云雾追赶秦尼,秦尼劝师尚诏不从远遁,若不是此人,贼众还不知猖狂到甚么田地!众官俱各惊奇道异,称羡不已。
曹邦辅听罢,连忙站起道:“此本朝周颠、冷谦之流,乃真仙也。既有此大贤,总他不愿着人知道,林镇台也该密向本院说声。”
吩咐左右:“将酒席从新收拾整洁,待本院亲去东营,请冷先生来,大家再饮。”
桂芳慌忙告禀道:“冷先生已用神术遁去矣。适才总兵正为此事,要重处军士。”
林岱、文炜听了,各大惊失色。邦辅道:“此话果真么?”
林芳道:“总兵焉敢在大人前欺罔一字?”
又将于冰适才走法,备细一说。
邦辅道:“总去也只在左近,可遣官率精骑八面赶寻。”
林岱禀道:“此人日行数千里,日前秦尼斗法,不过骑草龙逃去,此人即於马上一跃,飞身太虚,此林岱目睹者。既已遁去,如何肯回?军将等该从何地赶起?”
邦辅抚膺长叹道:“此非是本部院无缘见真仙,皆林镇台壅蔽之过也。”
又问朱文炜原由,文炜照桂芳所言,又委曲陈说了一遍。邦辅咨嗟良久,向众官道:“此神仙中之义士也,未得一见,殊可恨耳。”
不言众官饮酒叙谈,且说朱文魁自与殷氏会面之后,总在后院厨房内做刷锅洗碗烧火之事,少不如法,便受众人叱喝。遇性暴贼人,还要脚踢拳打。即或与殷氏偶尔相遇,两人各自回避,恐招祸患。师尚诏据了归德,催各贼将家属同入永城,乔大雄因永城去归德远,又钟爱殷氏,恐怕不能随时取乐,将别的女人尽行打发入永城,单留殷氏在富安庄,又拨了本村两个妇女服伺。后来师尚诏遣心腹贼将于各乡堡党羽内,拣选丁壮,止留老弱男子在家,其余尽着赴归德助战。贼将要着朱文魁去当军,殷氏有的是银子,行了贿赂,将他留下。自大雄赴归德后,殷氏又用银钱衣物买嘱服伺的两个妇人;又重赏厨房中做饭菜等人,一路买通,每晚与文魁同宿,重续夫妻旧好,日夜商量逃走之法。又听得传说,师尚诏屡败,所得四县全失,各路俱有官兵把守,恐被盘问住,到了不得。殷氏素日极有权术,到此时也没法了。文魁也恋着殷氏,不忍分离。
一日,日西时分,殷氏正在院中闲立,见乔大雄狼狈而来。
殷氏接入房中,乔大雄道:“此刻这命才是我的了。”
殷氏道:“这是何说?怎么连帽儿也不戴?”
乔大雄道:“还顾的戴帽儿哩!今早我随妙法夫人出阵,与官军对敌,原是大家要藉仗他的法术取胜。谁想他并不使展法术,惟凭实力战斗,被人家一枪触下马去。我见势头大坏,舍命往外冲杀。喜得那些官军都以妙法夫人为重,我便偷出重围,将盔甲马匹弃在了路上。因心上结计着你,与你来相商:如今秦神师也走了,妙法夫人也死了,师元帅死困在归德了,不久必被官军擒拿,还跟随他做什么?我想家中有的是银子和珠宝,我与你可假扮村乡夫妇,逃奔江南,或山东山西,还可以富足下半世。你看好不好?”
殷氏听罢,半晌不言。大雄怒说道:“你想是不愿意么?”
殷氏笑道:“我为什么不愿意?你忙甚的?且歇息几天,我与你同行。”
大雄道:“十分迟了,归德一破,被同事人拉扯出来,就不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