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氏因丈夫在家,便将干烧酒送出两大壶,又是两大盘素菜,还有腐乳、甜酱瓜等类四碟,作饮酒之资。不换看见,心里说道:“这冷先生真是付托得人。我一个小户人家,日日如此供奉,虽说收过二百两衣食银子,也还不讨愧于冰先生。”
又深喜郭氏贤仁,快活不过,放量的与城璧大饮笑谈。大约两大壶酒,金不换也有半壶落肚,只吃的前仰后合,方辞归前院。郭氏见不换着实醉了,连忙打发他睡下,自己便脱衣相陪。不换颠倒头就睡着了。睡到二更将尽,不换要水喝,郭氏打发他吃了水,说道:“你今日高兴,怎么吃到这步田地?想是张表兄也醉了。”
不换摇了几下头道:“他不、不醉。”
郭氏道:“他可曾说我骂我没有?”
不换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郭氏笑道:“看么,睡了一觉,还说的是酒活。”
再看不换,已有些迷糊的光景了。于是高声问道:“他今日可说回家去的话没有?”
连问了几声,不换恨道:“狗攮的,你教他回到那里去?”
郭氏道:“你好骂,我着他回他家去。”
不换摇头道:“他不、不不。”
郭氏道:“他为什么不?”
不换道:“他去不得。”
说着又睡着了。郭氏连连推问道:“你莫睡,我问你,他怎么去不得?”
不换又恨说道:“他在山东杀了多少官兵,去、那里去?”
郭氏忙问道:“他为什么杀官兵?”
问了几声,不见回答,原来又睡着了。郭一氏抱住头,连连摇醒,在耳根前问道:“他为什么杀官兵?”
不换恨命的答道:“他为救他哥哥连国玺。真麻翻狗攮。”
郭氏道:“他哥哥既叫连国玺,怎么他又姓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