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书

列传·卷三十二

更新时间:2021-03-03 20:22:38

  ○虞世基

  虞世基,字茂世,会稽余姚人也。父荔,陈太子中庶子。世基幼沉静,喜愠不 形于色,博学有高才,兼善草隶。陈中书令孔奂见而曰:“南金之贵,属在斯人。” 少傅徐陵闻其名,召之,世基不往。后因公会,陵一见而奇之,顾谓朝士曰:“当 今潘、陆也。”因以弟女妻焉。仕陈,释褐建安王法曹参军事,历祠部殿中二曹郎、 太子中舍人。迁中庶子、散骑常侍、尚书左丞。陈主尝于莫府山校猎,令世基作 《讲武赋》,于坐奏之曰:

  夫玩居常者,未可论匡济之功;应变通者,然后见帝王之略。何则?化有文质, 进让殊风,世或浇淳,解张累务。虽复顺纪合符之后,望云就日之君,且修战于版 泉,亦治兵于丹浦。是知文德武功,盖因时而并用,经邦创制,固与俗而推移。所 以树鸿名,垂大训,拱揖百灵,包举六合,其唯圣人乎!

  鹑火之岁,皇上御宇之四年也。万物交泰,九有乂安,俗跻仁寿,民资日用。 然而足食足兵,犹载怀于履薄;可久可大,尚懔乎于御朽。至如昆吾远赆,肃慎奇 賝,史不绝书,府无虚月。贝胄雍弧之用,犀渠阙巩之殷,铸名剑于尚方,积雕戈 于武库。熊罴百万,貔豹千群,利尽五材,威加四海。爰于农隙,有事春蒐,舍爵 策动,观使臣之以礼,沮劝赏罚,乃示民以知禁。盛矣哉,信百王之不易,千载之 一时也!昔上林从幸,相如于是颂德,长杨校猎,子云退而为赋。虽则体物缘情, 不同年而语矣,英声茂实,盖可得而言焉。其辞曰:

  惟则天以稽古,统资始于群分。膺录图而出震,树司牧以为君。既济宽而济猛, 亦乃武而乃文。北怨劳乎殷履,南伐盛于唐勋。彼周干与夏戚,粤可得而前闻。我 大陈之创业,乃拨乱而为武。戡定艰难,平壹区宇。从喋喋之乐推,爰苍苍而再补。 故累仁以积德,谅重规而袭矩。惟皇帝之休烈,体徇齐之睿哲。敷九畴而咸叙,奄 四海而有截。既搜扬于帝难,又文思之安安。幽明请吏,俊乂在官。御璇玑而七政 辨,朝玉帛而万国欢。昧旦丕显,未明思治。道藏往而知来,功参天而两地。运圣 人之上德,尽生民之能事。于是礼暢乐和,刑清政肃。西暨析支,东渐蟠木。罄图 谍而效祉,漏川泉而禔福。在灵贶而必臻,亦何思而不服。虽至治之隆平,犹戒国 而强兵。选羽林于六郡,诏蹶张于五营。兼折冲而余勇,咸重义而轻生。遂乃因农 隙以教民,在春蒐而习战。命司马以示法,帅掌固而清甸。导旬始以前驱,伏钩陈 而后殿。抗鸟旌于析羽,饰鱼文于被练。尔乃革轩按辔,玉虬齐鞅。屯左矩以启行, 击右钟而传响。交云罕之掩映,纷剑骑而来往。指摄提于斗极,洞阊阖之弘敞。跨 玄武而东临,款黄山而北上。隐圆阙之迢递,届方泽之垲爽。于斯时也,青春晚候, 朝阳明岫。日月光华,烟云吐秀。澄波澜于江海,静氛埃于宇宙。乘舆乃御太一之 玉堂,授军令于紫房。蕴龙韬之妙算,誓武旅于戎场。锐金颜于庸蜀,躏铁骑于渔 阳。彀神弩而持满,彏天弧而并张。曳虹旗之正正,振夔鼓之镗镗。八陈肃而成列, 六军俨以相望。拒飞梯于萦带,耸楼车于武冈。或掉鞅而直指,乍交绥而弗伤。裁 应变而蛇击,俄蹈厉以鹰扬。中小枝于戟刃,彻蹲札于甲裳。聊七纵于孟获,乃两 擒于卡庄。始轩轩而鹤举,遂离离以雁行。振川谷而横八表,荡海岳而耀三光。谅 窈冥之不测,羌进退而难常。亦有投石扛鼎,超乘挟辀。冲冠耸剑,铁楯铜头。熊 渠殆凶,武勇操牛。虽任鄙与贲、育,故无得而为仇。九攻既决,三略已周。鸣镯 振响,风卷电收。于是勇爵班,金奏设,登元、凯而陪位,命方、邵而就列。三献 式序,八音未阕。舞干戚而有豫,听鼓鞞而载悦。俾挟纩与投醪,咸忘躯而殉节。 方席卷而横行,见王师之有征。登燕山而戮封豕,临瀚海而斩长鲸。望云亭而载跸, 礼升中而告成。实皇王之神武,信荡荡而难名者也。

  陈主嘉之,赐马一匹。及陈灭归国,为通直郎,直内史省。贫无产业,每佣书 养亲,怏怏不平。尝为五言诗以见意,情理凄切,世以为工,作者莫不吟咏。未几, 拜内史舍人。

  炀帝即位,顾遇弥隆。礼书监河东柳顾言博学有才,罕所推谢,至是与世基相 见,叹曰:“海内当共推此一人,非吾侪所及也。”俄迁内史侍郎,以母忧去职, 哀毁骨立。有诏起令视事,拜见之日,殆不能起,帝令左右扶之。哀其羸瘠,诏令 进肉,世基食辄悲哽,不能下。帝使谓之曰:“方相委任,当为国惜身。”前后敦 劝者数矣。帝重其才,亲礼逾厚,专典机密,与纳言苏威、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、 黄门侍郎裴矩、御史大夫裴蕴等参掌朝政。于时天下多事,四方表奏日有百数。帝 方凝重,事不庭决,入閤之后,始召世基口授节度。世基至省,方为敕书,日且百 纸,无所遗谬。其精审如是。辽东之役,进位金紫光禄大夫。后从幸雁门,帝为突 厥所围,战士多败。世基劝帝重为赏格,亲自抚循,又下诏停辽东之事。帝从之, 师乃复振。及围解,勋格不行,又下伐辽之诏。由是言其诈众,朝野离心。

  帝幸江都,次巩县,世基以盗贼日盛,请发兵屯洛口仓,以备不虞。帝不从, 但答云:“卿是书生,定犹恇怯。”于时天下大乱,世基知帝不可谏止,又以高颎、 张衡等相继诛戮,惧祸及己,虽居近侍,唯诺取容,不敢忤意。盗贼日甚,郡县多 没。世基知帝恶数闻之,后有告败者,乃抑损表状,不以实闻。是后外间有变,帝 弗之知也。尝遣太仆杨义臣捕盗于河北,降贼数十万,列状上闻。帝叹曰:“我初 不闻贼顿如此,义臣降贼何多也!”世基对曰:“鼠窃虽多,未足为虑。义臣克之, 拥兵不少,久在阃外,此最非宜。”帝曰:“卿言是也。”遽追义臣,放其兵散。 又越王侗遣太常丞元善达间行贼中,诣江都奏事,称李密有众百万,围逼京都,贼 据洛口仓,城内无食,若陛下速还,乌合必散,不然者,东都决没。因歔欷呜咽, 帝为之改容。世基见帝色忧,进曰:“越王年小,此辈诳之。若如所言,善达何缘 来至?”帝乃勃然怒曰:“善达小人,敢廷辱我!”因使经贼中,向东阳催运,善 达遂为群盗所杀。此后外人杜口,莫敢以贼闻奏。

  世基貌沉审,言多合意,是以特见亲爱,朝臣无与为比。其继室孙氏,性骄淫, 世基惑之,恣其奢靡。雕饰器服,无复素士之风。孙复携前夫子夏侯俨入世基舍, 而顽鄙无赖,为其聚敛。鬻官卖狱,贿赂公行,其门如市,金宝盈积。其弟世南, 素国士,而清贫不立,未曾有所赡。由是为论者所讥,朝野咸共疾怨。宇文化及杀 逆也,世基乃见害焉。

  长子肃,好学多才艺,时人称有家风。弱冠早没。肃弟熙,大业末为符玺郎。 次子柔、晦,并宣义郎。化及将乱之夕,宗人虞亻及知而告熙曰:“事势以然,吾 将济卿南渡,且得免祸,同死何益!”熙谓亻及曰:“弃父背君,求生何地?感尊 之怀,自此诀矣。”及难作,兄弟竞请先死,行刑人于是先世基杀之。

  ○裴蕴

  裴蕴,河东闻喜人也。祖之平,梁卫将军。父忌,陈都官尚书,与吴明彻同没 于周,赐爵江夏郡公,在隋十余年而卒。蕴性明辩,有吏干。在陈仕历直阁将军、 兴宁令。蕴以其父在北,阴奉表于高祖,请为内应。及陈平,上悉阅江南衣冠之士, 次至蕴,上以为夙有向化之心,超授仪同。左仆射高颎不悟上旨,进谏曰:“裴蕴 无功于国,宠逾伦辈,臣未见其可。”上又加蕴上仪同,颎复进谏,上曰:“可加 开府。”颎乃不敢复言,即日拜开府仪同三司,礼赐优洽。历洋、直、隶三州刺史, 俱有能名。大业初,考绩连最。炀帝闻其善政,征为太常少卿。初,高祖不好声技, 遣牛弘定乐,非正声清商及九部四儛之色,皆罢遣从民。至是,蕴揣知帝意,奏括 天下周、齐、梁、陈乐家子弟,皆为乐户。其六品已下,至于民庶,有善音乐及倡 优百戏者,皆直太常。是后异技淫声咸萃乐府,皆置博士弟子,递相教传,增益乐 人至三万余。帝大悦,迁民部侍郎。

  于时犹承高祖和平之后,禁网疏阔,户口多漏。或年及成丁,犹诈为小,未至 于老,已免租赋。蕴历为刺史,素知其情,因是条奏,皆令貌阅。若一人不实,则 官司解职,乡正里长皆远流配。又许民相告,若纠得一丁者,令被纠之家代输赋役。 是岁大业五年也,诸郡计帐,进丁二十四万三千,新附口六十四万一千五百。帝临 朝览状,谓百官曰:“前代无好人,致此罔冒。今进民户口皆从实者,全由裴蕴一 人用心。古语云,得贤而治,验之信矣。”由是渐见亲委,拜京兆赞治,发擿纤毫, 吏民慑惮。

  未几,擢授御史大夫,与裴矩、虞世基参掌机密。蕴善候伺人主微意,若欲罪 者,则曲法顺情,锻成其罪。所欲宥者,则附从轻典,因而释之。是后大小之狱皆 以付蕴,宪部大理莫敢与夺,必禀承进止,然后决断。蕴亦机辩,所论法理,言若 悬河,或重或轻,皆由其口,剖析明敏,时人不能致诘。杨玄感之反也,帝遣蕴推 其党与,谓蕴曰:“玄感一呼而从者十万,益知天下人不欲多,多即相聚为盗耳。 不尽加诛,则后无以劝。”蕴由是乃峻法治之,所戮者数万人,皆籍没其家。帝大 称善,赐奴婢十五口。司隶大夫薛道衡以忤意获谴,蕴知帝恶之,乃奏曰:“道衡 负才恃旧,有无君之心。见诏书每下,便腹非私议,推恶于国,妄造祸端。论其罪 名,似如隐昧,源其情意,深为悖逆。”帝曰:“然。我少时与此人相随行役,轻 我童稚,共高颎、贺若弼等外擅威权,自知罪当诬惣。及我即位,怀不自安,赖天 下无事,未得反耳。公论其逆,妙体本心。”于是诛道衡。又帝问苏威以讨辽之策, 威不愿帝复行,且欲令帝知天下多贼,乃诡答曰:“今者之役,不愿发兵,但诏赦 群盗,自可得数十万。遣关内奴贼及山东历山飞、张金称等头别为一军,出辽西道, 诸河南贼王薄、孟让等十余头并给舟楫,浮沧海道,必喜于免罪,竞务立功,一岁 之间,可灭高丽矣。”帝不怿曰:“我去尚犹未克,鼠窃安能济乎?”威出后,蕴 奏曰:“此大不逊,天下何处有许多贼!”帝悟曰:“老革多奸,将贼胁我。欲搭 其口,但隐忍之,诚极难耐。”蕴知上意,遣张行本奏威罪恶,帝付蕴推鞫之,乃 处其死。帝曰:“未忍便杀。”遂父子及孙三世并除名。蕴又欲重己权势,令虞世 基奏罢司隶刺史以下官属,增置御史百余人。于是引致奸黠,共为朋党,郡县有不 附者,阴中之。于时军国多务,凡是兴师动众,京都留守,及与诸蕃互市,皆令御 史监之。宾客附隶,遍于郡国,侵扰百姓,帝弗之知也。以渡辽之役,进位银青光 禄大夫。及司马德戡将为乱,江阳长张惠绍夜驰告之。蕴共惠绍谋,欲矫诏发郭下 兵民,尽取荣公来护兒节度,收在外逆党宇文化及等,仍发羽林殿脚,遣范富娄等 入自西苑,取梁公萧钜及燕王处分,扣门援帝。谋议已定,遣报虞世基。世基疑反 者不实,抑其计。须臾,难作,蕴叹曰:“谋及播郎,竟误人事。”遂见害。子愔 为尚辇直长,亦同日死。

  ○裴矩

  裴矩,字弘大,河东闻喜人也。祖他,魏都官尚书。父讷之,齐太子舍人。矩 襁褓而孤,及长好学,颇爱文藻,有智数。世父让之谓矩曰:“观汝神识,足成才 士,欲求宦达,当资干世之务。”矩始留情世事。齐北平王贞为司州牧,辟为兵曹 从事,转高平王文学。及齐亡,不得调。高祖为定州总管,召补记室,甚亲敬之。 以母忧去职。高祖作相,遣使者驰召之,参相府记室事。及受禅,迁给事郎,奏舍 人事。伐陈之役,领元帅记室。既破丹阳,晋王广令矩与高颎收陈图籍。明年,奏 诏巡抚岭南,未行而高智慧、汪文进等相聚作乱,吴、越道闭,上难遣矩行。矩请 速进,上许之。行至南康,得兵数千人。时俚帅王仲宣逼广州,遣其所部将周师举 围东衡州。矩与大将军鹿愿赴之,贼立九栅,屯大庾岭,共为声援。矩进击破之, 贼惧,释东衡州,据原长岭。又击破之,遂斩师举,进军自南海援广州。仲宣惧而 溃散。矩所绥集者二十余州,又承制署其渠帅为刺史、县令。及还报,上大悦,命 升殿劳苦之,顾谓高颎,杨素曰:“韦洸将二万兵,不能早度岭,朕每患其兵少。 裴矩以三千敝卒,径至南康。有臣若此,朕亦何忧!”以功拜开府,赐爵闻喜县公, 赉物二千段。除民部侍郎,寻迁内史侍郎。

  时突厥强盛,都蓝可汗妻大义公主,即宇文氏之女也,由是数为边患。后因公 主与从胡私通,长孙晟先发其事,矩请出使说都蓝,显戮宇文氏。上从之。竟如其 言,公主见杀。后都蓝与突利可汗构难,屡犯亭鄣,诏太平公史万岁为行军总管, 出定襄道,以矩为行军长史,破达头可汗于塞外。万岁被诛,功竟不录。上以启民 可汗初附,令矩抚慰之,还为尚书左丞。其年,文献皇后崩,太常旧无仪注,矩与 牛弘据齐礼参定之。转吏部侍郎,名为称职。炀帝即位,营建东都,矩职修府省, 九旬而就。时西域诸蕃,多至张掖,与中国交市。帝令矩掌其事。矩知帝方勤远略, 诸商胡至者,矩诱令言其国俗山川险易,撰《西域图记》三卷,入朝奏之。其序曰:

  臣闻禹定九州,导河不逾积石;秦兼六国,设防止及临洮。故知西胡杂种,僻 居遐裔,礼教之所不及,书典之所罕传。自汉氏兴基,开拓河右,始称名号者,有 三十六国,其后分立,乃五十五王。仍置校尉、都护,以存招抚。然叛服不恆,屡 经征战,后汉之世,频废此官。虽大宛以来,略知户数,而诸国山川,未有名目。 至如姓氏风土,服章物产,全无纂录,世所弗闻。复以春秋递谢,年代久远,兼并 诛讨,互有兴亡。或地是故邦,改从今号,或人非旧类,因袭昔名。兼复部民交错, 封疆移改,戎狄音殊,事难穷验。于阗之北,葱岭以东,考于前史,三十余国。其 后更相屠灭,仅有十存。自余沦没,扫地俱尽,空有丘墟,不可记识。皇上膺天育 物,无隔华夷,率土黔黎,莫不慕化。风行所及,日入以来,职贡皆通,无远不至。 臣既因抚纳,监知关市,寻讨书传,访采胡人,或有所疑,即详众口。依其本国服 饰仪形,王及庶人,各显容止,即丹青模写,为《西域图记》,共成三卷,合四十 四国。仍别造地图,穷其要害。从西顷以去,北海之南,纵横所亘,将二万里。谅 由富商大贾,周游经涉,故诸国之事,罔不遍知。复有幽荒远地,卒访难晓,不可 凭虚,是以致阙。而二汉相踵,西域为传,户民数十,即称国王,徒有名号,乃乖 其实。今者所编,皆余千户,利尽西海,多产珍异。其山居之属,非有国名,及部 落小者,多亦不载。发自敦煌,至于西海,凡为三道,各有襟带。北道从伊吾,经 蒲类海铁勒部突厥可汗庭,度北流河水,至拂菻国,达于西海。其中道从高昌、焉 耆、龟兹、疏勒、度葱岭,又经钹汗、苏对沙那国、康国、曹国、何国、大小安国、 穆国,至波斯,达于西海。其南道从鄯善,于阗,硃俱波、喝槃陀,度葱岭,又经 护密、吐火罗、挹怛、忛延,漕国,至北婆罗门,达于西海。其三道诸国,亦各自 有路,南北交通。其东女国、南婆罗门国等,并随其所往,诸处得达。故知伊吾、 高昌、鄯善,并西域之门户也。总凑敦煌,是其咽喉之地。以国家威德,将士骁雄, 泛濛汜而扬旌,越昆仑而跃马,易如反掌,何往不至!但突厥、吐浑分领羌胡之国, 为其拥遏,故朝贡不通。今并因商人密送诚款,引领翘首,愿为臣妾。圣情含养, 泽及普天,服而抚之,务存安辑。故皇华遣使,弗动兵车,诸蕃即从,浑、厥可灭。 混一戎夏,其在兹乎!不有所记,无以表威化之远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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