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书

列传·卷二十二

更新时间:2021-03-03 20:21:28

  卢思道从父兄昌衡

  卢思道,字子行,范阳人也。祖阳乌,魏秘书监。父道亮,隐居不仕。思道聪 爽俊辩,通侻不羁。年十六,遇中山刘松,松为人作碑铭,以示思道。思道读之, 多所不解,于是感激,闭户读书,师事河间邢子才。后思道复为文,以示刘松,松 又不能甚解。思道乃喟然叹曰:“学之有益,岂徒然哉!”因就魏收借异书,数年 之间,才学兼著。然不持操行,好轻侮人。齐天保中,《魏史》未出,思道先已诵 之,由是大被笞辱。前后屡犯,因而不调。其后左仆射杨遵彦荐之于朝,解褐司空 行参军,长兼员外散骑侍郎,直中书省。文宣帝崩,当朝文士各作挽歌十首,择其 善者而用之。魏收、阳休之、祖孝徵等不过得一二首,唯思道独得八首。故时人称 为“八米卢郎”。后漏泄省中语,出为丞相西閤祭酒,历太子舍人、司徒录事参军。 每居官,多被谴辱。后以擅用库钱,免归于家。尝于蓟北怅然感慨,为五言诗为见 意,人以为工。数年,复为京畿主簿,历主客郎、给事黄门侍郎,待诏文林馆。周 武帝平齐,授仪同三司,追赴长安,与同辈阳休之等数人作《听蝉鸣篇》,思道所 为,词意清切,为时人所重。新野庾信遍览诸同作者,而深叹美之。未几,以母疾 还乡,遇同郡祖英伯及从兄昌期、宋护等举兵作乱,思道预焉。周遣柱国宇文神举 讨平之,罪当法,已在死中。神举素闻其名,引出之,令作露布。思道援笔立成, 文无加点,神举嘉而宥之。后除掌教上士。高祖为丞相,迁武阳太守,非其好也。 为《孤鸿赋》以寄其情曰:

  余志学之岁,自乡里游京师,便见识知音,历受群公之眷。年登弱冠,甫就朝 列,谈者过误,遂窃虚名。通人杨令君、邢特进已下,皆分庭致礼,倒屣相接,翦 拂吹嘘,长其光价。而才本驽拙,性实疏懒,势利货殖,淡然不营。虽笼绊朝市且 三十载,而独往之心未始去怀抱也。摄生舛和,有少气疾。分符坐啸,作守东原。 洪河之湄,沃野弥望,嚣务既屏,鱼鸟为邻。有离群之鸿,为罗者所获,野人驯养, 贡之于余。置诸池庭,朝夕赏玩,既用销忧,兼以轻疾。《大易》称“鸿渐于陆”, 羽仪盛也。《扬子》曰“鸿飞冥冥”,骞翥高也。《淮南》云“东归碣石”,违溽 暑也。平子赋曰“南寓衡阳”,避祁寒也。若其雅步清音,远心高致,鹓鸾以降, 罕见其俦,而铩翮墙阴,偶影独立,唼喋粃粺,鸡鹜为伍,不亦伤乎!余五十之年, 忽焉已至,永言身事,慨然多绪,乃为之赋,聊以自慰云。其词曰:

  惟此孤鸿,擅奇羽虫,实禀清高之气,远生辽碣之东。氄毛将落,和鸣顺风, 壮冰云厚,矫翅排空。出岛屿之绵邈,犯霜露之溟濛,惊絓鱼之密网,畏落雁之虚 弓。若其斗柄东指,女夷司月,乃遥集于寒门,遂轻举于玄阙。至如天高气肃,摇 落在时,既啸俦于淮浦,亦弄吭于江湄。摩赤霄以凌厉,乘丹气之威夷,逆商飙之 袅袅,玩阳景之迟迟。彭蠡方春,洞庭初绿,理翮整翰,群浮侣浴。振雪羽而临风, 掩霜毛而候旭,餍江湖之菁藻,饫原野之菽粟。行离离而高逝,响噰噰而相续,洁 齐国之冰纨,皓密山之华玉。若乃晨沐清露,安趾徐步;夕息芳洲,延颈乘流;违 寒竞逐,浮沅水宿;避暑言归,绝漠云飞。望玄鹄而为侣,比硃鹭而相依,倦天衢 之冥漠,降河渚之芳菲。忽值罗人设网,虞者悬机,永辞寥廓,蹈迹重围。始则窘 束笼樊,忧惮刀俎,靡躯绝命,恨失其所。终乃驯狎园庭,栖托池御,稻粱为惠, 恣其容与。于是翕羽宛颈,屏气销声,灭烟霞之高想,闷江海之幽情。何时骧首奋 翼,上凌太清,骞翥鼓舞,远薄层城。恶禽视而不贵,小鸟顾而相轻,安控地而无 耻,岂冲天之复荣!若夫图南之羽,伟而去羡,栖睫之虫,微而不贱,各遂性于天 壤,弗企怀以交战。不听咸池之乐,不飨太牢之荐,匹晨鸡而共饮,偶野凫以同膳。 匪扬声以显闻,宁校体而求见,聊寓形乎沼沚,且夷心于溏淀。齐荣辱以晏如,承 君子之余眄。

  开皇初,以母老,表请解职,优诏许之。思道自恃才地,多所陵轹,由是官途 沦滞。既而又著《劳生论》,指切当时,其词曰:

  《庄子》曰:“大塊劳我以生。”诚哉斯言也!余年五十,羸老云至,追惟畴 昔,勤矣厥生。乃著兹论,因言时云尔。

  罢郡屏居,有客造余者,少选之顷,盱衡而言曰:“生者天地之大德,人者有 生之最灵,所以作配两仪,称贵群品,妍蚩愚智之辩,天悬壤隔,行己立身之异, 入海登山。今吾子生于右地,九叶卿族,天授俊才,万夫所仰,学综流略,慕孔门 之游、夏,辞穷丽则,拟汉日之卿、云。行藏有节,进退以礼,不谄不骄,无愠无 怿,偃仰贵贱之间,从容语默之际,何其裕也!下走所欣羡焉。”

  余莞尔而笑曰:“未之思乎?何所言之过也!子其清耳,请为左右陈之。夫人 之生也,皆未若无生。在余之生,劳亦勤止,纨绮之年,伏膺教义,规行矩步,从 善而登。巾冠之后,濯缨受署,缰锁仁义,笼绊朝市。失翘陆之本性,丧江湖之远 情,沦此风波,溺于倒踬,忧劳总至,事非一绪。何则?地胄高华,既致嫌于管库, 才识美茂,亦受嫉于愚庸。笃学强记,聋瞽于焉侧目,清言河泻,木讷所以疚心。 岂徒虫惜春浆,鸱吝腐鼠,相江都而永叹,傅长沙而不归,固亦鲁值臧仓,楚逢靳 尚,赵壹为之哀歌,张升于是恸哭。有齐之季,不遇休明,申脰就鞅,屏迹无地。 段珪、张让,金贝是视,贾谧、郭淮,腥臊可餍。淫刑以逞,祸近池鱼,耳听恶来 之谗,足践龙逢之血。周氏末叶,仍值僻王,敛笏升阶,汗流浃背,莒客之踵跻焦 原,匹兹非险,齐人之手执马尾,方此未危。若乃羊肠、句注之道,据鞍振策,武 落、鸡田之外,栉风沐雨,三旬九食,不敢称弊,此之为役,盖其小小者耳。今泰 运肇开,四门以穆,冕旒司契于上,夔、龙佐命于下,岐伯、善卷,耻徇幽忧,卞 随、务光,悔从木石。余年在秋方,已迫知命,情礼宜退,不获晏安。一叶从风, 无损邓林之攒植,双凫退飞,不亏渤澥之游泳。耕田凿井,晚息晨兴,候南山之朝 云,揽北堂之明月。氾胜九谷之书,观其节制,崔实四人之令,奉以周旋。晨荷蓑 笠,白屋黄冠之伍,夕谈谷稼,沾体涂足之伦。浊酒盈樽,高歌满席,恍兮惚兮, 天地一指。此野人之乐也,子或以是羡余乎?”

  客曰:“吾子之事,既闻之矣。他人有心,又请论其梗概。”余答曰:“云飞 泥沉,卑高异等,圆行方止,动息殊致。是以摩霄运海,轻罻罗于薮泽,五衢四照, 忽斤斧于山林。余晚值昌辰,遂其弱尚,观人事之陨获,睹时路之邅危。玄冬修夜, 静言长想,可以累叹悼心,流涕酸鼻。人之百年,脆促已甚,奔驹流电,不可为辞。 顾慕周章,数纪之内,穷通荣辱,事无足道。而有识者鲜,无识者多,褊隘凡近, 轻险躁薄。居家则人面兽心,不孝不义,出门则谄谀谗佞,无愧无耻。退身知足, 忘伯阳之炯戒,陈力就列,弃周任之格言。悠悠远古,斯患已积,迄于近代,此蠹 尤深。范卿捴让之风,搢绅不嗣,《夏书》昏垫之罪,执政所安。朝露未晞,小车 盈董、石之巷,夕阳且落,皁盖填阎、窦之里。皆如脂如韦,俯偻匍匐,啖恶求媚, 舐痔自亲。美言谄笑,助其愉乐,诈泣佞哀,恤其丧纪。近通旨酒,远贡文蛇,艳 姬美女,委如脱屣,金铣玉华,弃同遗迹。及邓通失路,一簪之贿无馀,梁冀就诛, 五侯之贵将起。向之求官买职,晚谒晨趋,刺促望尘之旧游,伊优上堂之夜客,始 则亡魂褫魄,若牛兄之遇兽,心战色沮,似叶公之见龙;俄而抵掌扬眉,高视阔步, 结侣弃廉公之第,携手哭圣卿之门。华毂生尘,来如激矢,雀罗暂设,去等绝弦。 饴蜜非甘,山川未阻,千变万化,鬼出神入。为此者皆衣冠士族,或有艺能,不耻 不仁,不畏不义,靡愧友朋,莫惭妻子。外呈厚貌,内蕴百心,繇是则纡青佩紫, 牧州典郡,冠帻劫人,厚自封殖。妍歌妙舞,列鼎撞钟,耳倦丝桐,口饫珍旨。虽 素论以为非,而时宰之不责,末俗蚩蚩,如此之敝。余则违时薄宦,屏息穷居,甚 耻驱驰,深畏乾没。心若死灰,不营势利,家无儋石,不费囊钱。偶影联官,将数 十载,驽拙致笑,轻生所以告劳也。真人御宇,斫雕为朴,人知荣辱,时反邕熙。 风力上宰,内敷文教,方、邵重臣,外扬武节。被之大道,洽以淳风,举必以才, 爵无滥授。禀斯首鼠,不预衣簪,阿党比周,扫地俱尽,轻薄之俦,灭影窜迹。砾 石变成瑜瑾,莨莠化为芝兰。曩之扇俗搅时,骇耳秽目,今悉不闻不见,莫余敢侮。 《易》曰:‘圣人作而万物睹’,斯之谓乎!”

  岁馀,被征,奉诏郊劳陈使。顷之,遭母忧,未几,起为散骑侍郎,奏内史侍 郎事。于时议置六卿,将除大理。思道上奏曰:“省有驾部,寺留太仆,省有刑部, 寺除大理,斯则重畜产而贱刑名,诚为未可。”又陈殿庭非杖罚之所,朝臣犯笞罪, 请以赎论,上悉嘉纳之。是岁,卒于京师,时年五十二。上甚惜之,遣使吊祭焉。 有集三十卷,行于时。子赤松,大业中,官至河东长史。

  昌衡字子均。父道虔,魏尚书仆射。昌衡小字龙子,风神淡雅,容止可法,博 涉经史,工草行书。从弟思道,小字释奴,宗中俱称英妙。故幽州为之语曰:“卢 家千里,释奴、龙子。”年十七,魏济阴王元晖业召补太尉参军事,兼外兵参军。 齐氏受禅,历平恩令、太子舍人。寻为仆射祖孝徵所荐,迁尚书金部郎。孝徵每曰: “吾用卢子均为尚书郎,自谓无愧幽州矣。”其后兼散骑侍郎,迎劳周使。武帝平 齐,授司玉中士,与大宗伯斛斯徵修礼令。开皇初,拜尚书祠部侍郎。高祖尝大集 群下,令自陈功绩,人皆竞进,昌衡独无所言。左仆射高颎目而异之。陈使贺彻、 周濆相继来聘,朝廷每令昌衡接对之。未几,出为徐州总管长史,甚有能名。吏部 尚书苏威考之曰:“德为人表,行为士则。”论者以为美谈。尝行至浚仪,所乘马 为他牛所触,因致死。牛主陈谢,求还价直,昌衡谓之曰:“六畜相触,自关常理, 此岂人情也,君何谢?”拒而不受。性宽厚不校,皆此类也。转寿州总管长史。总 管宇文述甚敬之,委以州务。岁馀,迁金州刺史。仁寿中,奉诏持节为河南道巡省 大使,及还,以奉使称旨,授仪同三司,赐物三百段。昌衡自以年在悬车,表乞骸 骨,优诏不许。大业初,征为太子左庶子,行诣洛阳,道卒,时年七十二。子宝素、 宝胤。

  ○李孝贞

  李孝贞,字元操,赵郡柏人人也。父希礼,齐信州刺史,世为著姓。孝贞少好 学,能属文。在齐释褐司徒府参军事。简静不妄通宾客,与从兄仪曹郎中骚、太子 舍人季节、博陵崔子武、范阳卢询祖为断金之契。后以射策甲科拜给事中。于时黄 门侍郎高乾和亲要用事,求婚于孝贞。孝贞拒之,由是有隙,阴谮之,出为太尉府 外兵参军。后历中书舍人、博陵太守、司州别驾,复兼散骑常侍、聘周使副,还除 给事黄门侍郎。周武帝平齐,授仪同三司、少典祀下大夫。宣帝即位,转吏部下大 夫。高祖为丞相,尉迥作乱相州,孝贞从韦孝宽击之,以功授上仪同三司。开皇初, 拜冯翊太守,为犯庙讳,于是称字。后数岁,迁蒙州刺史,吏民安之。自此不复留 意于文笔,人问其故,慨然叹曰:“五十之年,倏焉而过,鬓垂素发,筋力已衰, 宦意文情,一时尽矣,悲夫!”然每暇日,辄引宾客弦歌对酒,终日为欢。征拜内 史侍郎,与内史李德林参典文翰。然孝贞无干剧之用,颇称不理,上谴怒之,敕御 史劾其事,由是出为金州刺史。卒官。所著文集二十卷,行于世。有子允玉。

  孝贞弟孝威,亦有雅望,大业中,官至大理少卿。

  ○薛道衡从弟孺

  薛道衡,字玄卿,河东汾阴人也。祖聪,魏济州刺史。父孝通,常山太守。道 衡六岁而孤,专精好学。年十三,讲《左氏传》,见子产相郑之功,作《国侨赞》, 颇有词致,见者奇之。其后才名益著,齐司州牧、彭城王浟引为兵曹从事。尚书左 仆射弘农杨遵彦,一代伟人,见而嗟赏。授奉朝请。吏部尚书陇西辛术与语,叹曰: “郑公业不亡矣。”河东裴谳目之曰:“自鼎迁河朔,吾谓关西孔子罕值其人,今 复遇薛君矣。”武成作相,召为记室,及即位,累迁太尉府主簿。岁馀,兼散骑常 侍,接对周、陈二使。武平初,诏与诸儒修定《五礼》,除尚书左外兵郎。陈使傅 縡聘齐,以道衡兼主客郎接对之。縡赠诗五十韵,道衡和之,南北称美。魏收曰: “傅縡所谓以蚓投鱼耳。”待诏文林馆,与范阳卢思道、安平李德林齐名友善。复 以本官直中书省,寻拜中书侍郎,仍参太子侍读。后主之时,渐见亲用,于时颇有 附会之讥。后与侍中斛律孝卿参预政事,道衡具陈备周之策,孝卿不能用。及齐亡, 周武引为御史二命士。后归乡里,自州主簿入为司禄上士。

  高祖作相,从元帅梁睿击王谦,摄陵州刺史。大定中,授仪同,摄邛州刺史。 高祖受禅,坐事除名。河间王弘北征突厥,召典军书,还除内史舍人。其年,兼散 骑常侍,聘陈主使。道衡因奏曰:“江东蕞尔一隅,僭擅遂久,实由永嘉已后,华 夏分崩。刘、石、符、姚、慕容、赫连之辈,妄窃名号,寻亦灭亡。魏氏自北徂南, 未遑远略。周、齐两立,务在兼并,所以江表逋诛,积有年祀。陛下圣德天挺,光 膺宝祚,比隆三代,平一九州,岂容使区区之陈,久在天网之外?臣今奉使,请责 以称籓。”高祖曰:“朕且含养,置之度外,勿以言辞相折,识朕意焉。”江东雅 好篇什,陈主尤爱雕虫,道衡每有所作,南人无不吟诵焉。及八年伐陈,授淮南道 行台尚书吏部郎,兼掌文翰。王师临江,高颎夜坐幕下,谓之曰:“今段之举,克 定江东已不?君试言之。”道衡答曰:“凡论大事成败,先须以至理断之。《禹贡》 所载九州,本是王者封域。后汉之季,群雄竞起,孙权兄弟遂有吴、楚之地。晋武 受命,寻即吞并,永嘉南迁,重此分割。自尔已来,战争不息,否终斯泰,天道之 恆。郭璞有云:‘江东偏王三百年,还与中国合。’今数将满矣。以运数而言,其 必克一也。有德者昌,无德者亡,自古兴灭,皆由此道。主上躬履恭俭,忧劳庶政, 叔宝峻宇雕墙,酣酒荒色。上下离心,人神同愤,其必克二也。为国之体,在于任 寄,彼之公卿,备员而已。拔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,尚书令江总唯事诗酒,本非经 略之才,萧摩诃、任蛮奴是其大将,一夫之用耳。其必克三也。我有道而大,彼无 德而小,量其甲士,不过十万。西自巫峡,东至沧海,分之则势悬而力弱,聚之则 守此而失彼。其必克四也。席卷之势,其在不疑。”颎忻然曰:“君言成败,事理 分明,吾今豁然矣。本以才学相期,不意筹略乃尔。”还除吏部侍郎。后坐抽擢人 物,有言其党苏威,任人有意故者,除名,配防岭表。晋王广时在扬州,阴令人讽 道衡从扬州路,将奏留之。道衡不乐王府,用汉王谅之计,遂出江陵道而去。寻有 诏征还,直内史省。晋王由是衔之,然爱其才,犹颇见礼。后数岁,授内史侍郎, 加上仪同三司。

  道衡每至构文,必隐坐空斋,蹋壁而卧,闻户外有人便怒,其沉思如此。高祖 每曰:“薛道衡作文书称我意。”然诫之以迂诞。后高祖善其称职,谓杨素、牛弘 曰:“道衡老矣,驱使勤劳,宜使其硃门陈戟。”于是进位上开府,赐物百段。道 衡辞以无功,高祖曰:“尔久劳阶陛,国家大事,皆尔宣行,岂非尔功也?”道衡 久当枢要,才名益显,太子诸王争相与交,高颎、杨素雅相推重,声名籍甚,无竞 一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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