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御览

四夷部·卷十五·西戎三

更新时间:2021-03-03 16:27:55

  ○羌无弋

  《后汉书》曰:羌无弋爰剑者,秦厉公时,为秦所拘执,以为奴隶。不知爰剑何戎之别也,后得亡归,而秦人追之急,藏於岩穴中得免。羌人云:爰剑初藏穴中,秦人焚之,有影象如虎为其蔽火,得以免死。既出,又与劓女遇於野,遂成夫妇。女耻其状,被发覆面,羌人因以为俗。遂俱亡入三河间。诸羌见爰剑被焚不死,怪其神,共畏事之,推以为豪。河、湟间少五谷,多禽兽,以射猎为事。爰剑教之田畜,遂见尊信,庐落种人依之者日益众。羌人谓奴为无弋,爰剑尝为奴隶,故因名之,其后世世为豪也。

  又曰:爰剑曾孙忍时,秦献公初立,欲复穆公之迹,兵临渭首,灭狄獠戎。忍季父卬,畏秦之威,将其种人附落南出赐支河曲西数千里,与众羌绝远,不复交通。其后子孙分别,各自为种,任随所之。或为釐牛种,越巂羌是也;或为白马种,广汉羌是也;或为参狼种,武都羌是也。忍及弟舞独留湟中,并多娶妻妇,忍生九子为九种,舞生十七子为十七种,羌之兴盛从此起矣。

  又曰:忍子研立,时秦孝公雄强,威服羌戎。孝公使太子驷率戎狄九十二国朝周显王。研豪健,故羌中号其后为研种。及秦始皇时,务并六国,以诸侯为事,兵不西行,故种人得以繁息。

  又曰:武帝征伐四夷,开地广境,北却匈奴,西逐诸羌,乃渡河、湟,筑令居塞。初开河西,别置四郡,(酒泉、武威、张掖、敦煌。)通道玉门,隔绝羌胡,使南北不得交关。於是鄣塞亭燧出长城外数千里。

  又曰:建武九年,隗嚣死,司徒掾班彪上言:'今凉州部皆有降羌,羌胡被发左衽,而与汉人杂处,习俗既异,言语不通,数为小吏黠民所见侵夺,穷恚无聊,故致反叛。夫蛮夷寇乱,皆为此也。旧制,益州部置蛮夷骑都尉,幽州部置领乌桓校尉,凉州部置护羌校尉,皆持节领护,理其怨结,岁时巡行,问所疾苦。又数遣使驿,通导动静,使塞外羌夷为吏耳目,州郡因此可得警备。今宜复如旧,以明威防。"世祖从之,即以牛邯为护羌校尉。

  又曰:烧何豪有妇人铜钳者,年百馀岁,多智算,为种人所信向,皆从取计策焉。

  又曰:庞参以失期军败抵罪,以马贤代领校尉事。后遣任尚为中郎将,将羽林缇骑五营子弟三千五百人代班雄屯三辅。尚临行,虞诩说尚曰:"使君频奉国命,讨逐寇贼,三州屯兵二十馀万,民弃农桑,疲苦徭役,而未有功效,劳费日滋。若此出不克,诚为使君危之!"尚曰:"忧惶久矣,不知所如。"诩曰:"兵法弱不攻强,走不逐飞,自然之势。今虏皆马骑,日行数百里,来如风雨,去如绝弦,以步追之,势不相及,所以旷而无功也。为使君计者,莫如罢诸郡兵,各令出钱数千,二人共市一马,如此可舍甲胄,驰轻兵,以万骑之众,逐数千之众,追尾掩截,其道自穷,便民利事,大功立矣!"尚大喜,即上言用其计,乃遣轻骑钞击杜季贡於丁奚城,斩首四百馀级,获牛、马、羊数千头。

  又曰:顺帝永建元年,陇西种羌反叛,校尉马贤将七千馀人击之。战於临洮,斩首千馀级,馀皆率种人降,进封贤都乡侯。自是凉州无事。至四年,尚书仆射虞诩上疏曰:"臣闻子孙以奉祖为孝,君上以安民为明,此高宗周宣所以上配汤、武也。《禹贡》:雍州之域,厥田惟上。且沃野千里,谷稼充积。又有龟兹、盐池以为民利,(上郡龟兹县有盐官,即雍州之域也。)水草丰美,土宜产牧,牛马衔尾,群羊塞道。北阻山河,乘阨据险,因渠以溉,水舂河漕,(水舂,即水碓也。)用功省而军粮饶足。故孝武皇帝及世祖筑朔方、西河,置上郡,皆为此也。而建元无妄之灾,众羌内溃,郡县兵荒二十馀年,弃沃壤之饶,损自然之财,不可谓利;离河山之阻,守无险之处,难以为固。今三郡未复,园陵单外,(园陵,谓长安诸园陵也。单外,谓无守固也。)而公卿选懦,容头过身,张解设难,但计所费,不图其安。宜开圣德,考行所长。"书奏,帝乃复三郡,使谒者郭璜督促徙者,各归旧县,缮城郭,置侯驿。既而激河浚渠,为屯田,省内郡费岁一亿计。遂令这定、北地、上郡及陇西、金城,常储谷粟,令周数年。

  又曰:顺帝永和四年,以来机为并州刺史,刘秉为凉州刺史,并当之职。大将军梁商谓机等曰:"戎狄荒服,蛮夷要服,言其荒忽无常。而统领之道,亦无常法,临事制宜,略依其俗。今二君性素疾恶,欲分白明黑。孔子曰:人而不仁,疾之已甚,乱也。况戎狄乎!其务安羌胡,防其大故,忍其小过。"机等天性虐刻,遂不能从。到州之日,多所扰发。五年夏,杂种羌等遂反叛,攻金城,与西塞及湟中杂种羌大寇三辅,杀害长吏。机、秉并坐征。

  又曰:自爰剑后,子孙支分,凡百五十种。其九种在赐支河首以西,及在蜀、汉徼北。惟参狼在武都。其五十二种衰少,不能自立,分散为附落,或绝灭无后,或引而远去。其八十九种,惟烧当种最强,胜兵十馀万。其馀大者万馀人,小者数千人,更相钞盗,盛衰无常。

  ○湟中月氏胡

  《后汉书》曰:湟中月氏胡,其先大月氏之别也。旧在张掖、酒泉地。月氏为匈奴冒顿所杀,馀种分散,西逾葱岭。其羸弱者,南入山阻,依诸羌居止,遂与共婚姻。及骠骑将军霍去病破匈奴,取西河地,开湟中,於是月氏来降,与汉民错居。虽依附县官,而首鼠两端。其后汉兵战斗,随势强弱。被服、饮食、言语略与羌同。亦以父名母姓为种,其大种有七。

  《庄子》曰:羌人死,燔而扬其灰。

  《风俗通》曰:羌本西戎卑贱者也。主牧羊,故"羌"字从"羊"、"人",因以为号。无君臣上下,健者为豪,不能相一。种别群分,强者凌弱,转相抄盗。男子战死以为吉,病终者谓之凶。

  范晔《西域论》曰:张奂盛称:戎夷一气所生,不宜诛尽,流血污野,伤和致妖。是何言之迂乎!羌虽外患,实深内疾,若攻之不根,是养疴於心腹也。(根,谓尽其根本。)

  又曰:昔先王疆理九土,判别畿荒,知蛮貊殊性,难以道御,故斥远诸华,薄其贡职,惟辞要而已。若二汉御戎之方,失其本矣。

  ○氐(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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