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史记》曰:孔氏用铁冶为业。秦伐魏,迁孔氏于南阳。大鼓铸,规陂池,连车骑,游诸侯,因贾之利,有游闲公子赐与名。然其赢得过当,愈於纤啬,家致富数千金。故南阳行贾尽法孔氏之雍容。
又曰:计然曰:"贵出如粪土,贱取如珠玉。财币欲其行如流水。"修之十年,国富。
又曰:苏秦说齐王曰:"临淄富而实,其人无不斗鸡走狗六博蹴踘者。"
又曰:范蠡之陶,乃营生积居,与时驰逐。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。
又曰:君子富好行其德,小人富以適其力。
又曰:白圭曰:"吾营生犹伊尹、吕尚之谋。"
又曰:穰侯魏冉之富,富於王家。出关,辎车千乘有馀。
又曰:白圭乐观时变,岁熟取穀,与之丝漆;茧出取帛絮,与之食。趋时若猛兽鸷鸟之发。
又曰:卓氏用铁冶富。又曰:程郑富埒卓氏。
又曰:吴楚七国兵起,时长安中列侯封君行从军旅,赍贷子钱。子家以为侯邑国在关东,成败未决,莫肯与。惟无盐氏捐千金贷,息什之。三月,吴楚平,一岁中,则无盐氏息十倍,用此富埒关中。
又曰:关中富商大贾尽诸田,田兰。韦家栗氏,安陵杜氏亦巨万。此其章章尤异者也。皆非有爵邑奉禄弄法犯奸而富也,尽推理去就,与时俯仰,获其赢利,以末致财用也。
又曰:吕不韦往来贩贱卖贵,家累千金。
又曰:齐俗贱奴虏,而刁间独贵人之。桀黠奴,人所患也,惟刁间收,使之逐渔盐商贾之利,或连车骑交守相,然愈益任。终得其力,起富数千万。
又曰:范蠡浮海出齐,变名姓,自谓鸱夷子皮,耕於海畔,苦身务力,父子治生无几何,致钱数千万。齐人闻贤以为相。范蠡叹曰:"居致千金,官则至卿相,此布衣极。又受尊名,不祥。"乃归相印,尽散财以分于知交、乡党,怀其重宝,间行以去,止于陶,以为此天下之中,交易有无之路通,为生可致富矣。於是自谓陶朱公。复约身,又耕畜劳居,候时转物,逐什一之利。居无何,则致资累巨万。天下称陶朱公也。
又曰:子贡既学於仲尼,退而仕於卫,废著鬻财曹、鲁之间,(徐广曰:子贡傅云:"废居,著犹居也。读音如贮。")七十子徒,赐最为饶。原宪不厌糟糠,匿於穷巷。子贡结驷车骑,束帛之币以聘诸侯,所至,国君无不界迎与杭礼者。夫使孔子名布扬於天下者,子贡先后之也。
又曰:猗顿用盬盐起。而邯郸郭纵以铸冶成业,与王者埒富。乌氏倮(韦昭曰:乌氏,县名,属安定。倮,名也。)畜牧,及众,斥卖,求缯物,间遗戎王。戎王倍与之蓄,至用谷量牛马。秦始皇令倮比封君。寡妇清,其先得丹穴,而擅其利数世,家足不赀。清,寡妇也,能守其业,用财自卫,不见犯。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,为筑女怀情台。夫倮,鄙人牧长;清,穷乡寡妇。礼抗万乘,君显天下,岂非以富耶?
又曰:夫用贫求富,农不如工,工不如商,刺绣文不如倚市门。此言末业,贫者之资也。富者,人之情性,所不学而俱显也。今有无秩禄之奉,爵邑之入而与之比者,命曰"素封"。
又曰:蜀卓氏之先,赵人,用铁冶富。秦破赵,迁卓氏,见虏略,独夫妻推辇,行诣迁处。诸迁虏少有馀财,争干吏,求近卜处葭萌。惟卓氏曰:"此地狭薄。吾闻岷山之下沃野,下有蹲鸱,至死不饥。民工於。"乃求远迁。致之临邛,大喜,即铁山鼓铸,运筹策,汉蜀之民,富至僮千人。田池射猎之乐,拟於人君。程郑,山东迁虏也,亦冶铸,贾椎结之民,富埒卓氏,俱居临邛也。
上一篇:人事部·卷一百一十一
下一篇:人事部·卷一百一十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