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曰:郑覃。穆宗不恤政事,喜游宴,即位之始,吐蕃寇边,覃与同职崔郾等廷奏曰:"陛下即位已来,宴乐过多,畋游无度。今蕃寇在境,缓急奏报,不知乘舆所在。臣等忝备谏官,不胜忧惕,伏愿稍减游从,留心政道。伏闻陛下晨夜昵狎倡优,近习之徒,赏赐太厚。凡金银货帛,皆出自生灵膏血,不可使无功之人,滥沾赐与。纵内藏有馀,亦乞用之有节,如边上警急,即支用无缺。免令有司重敛百姓,实天下幸甚。"帝初不悦其言,顾宰相萧俛曰:"此辈何人?"俛对曰:"谏官也。"帝意稍解。
又曰:刘栖楚。敬宗即位,畋游稍多,坐朝常晚。栖楚出班,以额叩龙墀出血,苦谏曰:"臣历观前王嗣位之初,莫不躬勤庶政,坐以待旦。陛下即位已来,放惰嗜寝,乐色忘忧,安卧宫闱,日晏方起,西宫密迩,未过山陵,鼓吹之声,日喧于外。伏以宪宗皇帝、大行皇帝皆是长君,恪勤庶政,四方犹有叛乱。陛下运当少主,即位未几,恶德布闻,臣恐福祚之不长也。臣忝谏官,致陛下有此,请碎首以谢!"遂以额叩龙墀,久之不已。帝相李逢吉出位宣曰:"刘栖楚休叩头,候进旨。"栖楚捧首而起,因便陈论,磕头见血,上为之动容,以袖连挥令出。栖楚又云:"不可臣奏,臣即碎首死。"中书侍郎牛僧孺从宣示而出,敬宗为之动容。无何,迁起居郎。
又曰:李程为相。敬宗冲幼,好治宫室,畋游无度,欲于宫中营新殿,程谏曰:"自古圣帝明王,以慈俭化天下。陛下在谅暗之中,不宜兴作,愿以瓦木回奉园陵。"上欣然从之。
又曰:文宗时魏谟为起居舍人。紫宸中谢,召诫之曰:"事有不当,即须奏论。"谟曰:"言臣顷为谏官,合伸规讽。今居史职,职在记言,不敢辄逾职分。"帝曰:"凡两省官并合论事,勿拘此言。"寻以本官直弘文馆。四年,拜谏议大夫,仍兼起居舍人,判弘文馆事。
又曰:魏谟仪容魁伟,言论切直,与同列上前言事,他宰相必委曲规讽,惟谟谠言无所畏避。宣宗每曰:"魏谟绰有祖风,名公子孙,我心重之。"
《汉武帝故事》曰:上性严急,法令峻刻,汲黯谏曰:"陛下不爱才乐士,求之为倦,比得一人,心劳苦神,未尽其用,辄已杀之。以有限之士,资无已之诛,臣恐天下贤才将尽,陛下欲与谁为治乎?"上笑喻之。黯曰:"愿陛下自今已后改之,无以臣愚不知理也。"
田融《赵书》曰:前石数出游猎,每亟驰骋,主簿程琅谏,前石驰逐自若,草木有瓦木,驰马触之,马即死,前石亦危殆,体小不稳,还宫,叹曰:"程琅忠臣也,不用其言,吾之不善,追之何及。"
段龟《龙梁纪》曰:太常卿杨颍上疏谏吕纂饮酒过度,出入无恒。纂曰:"不有直亮之臣,谁匡邪僻之君也。"纂虽有此言,终不能改。
又曰:吕光龙飞二年,太常黁反叛,黁以笺书招诱杨轨,推为盟主。轨性直,不虑黁之倾危。西河太守程肇谏轨曰:"将军之与吕主,可谓臭味是同,今欲释同,心托异类,背龙头,寻蛇尾,非将军之高算也。"
梁祚《魏国统》曰:吴丞相顾雍谏孙权曰:"公孙泉未可信,后必悔也。"权入禁中,雍后随之,顿首曰:"此国之大事,臣以死争之。"权使左右扶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