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,迁左副都御史。俄,命使朝鲜,定其内乱,盐运使续昌副之。至则日本使臣井上馨避不肯见,而挟朝鲜左议政金宏集於议政院,索偿兵费三十万。大澂谓续昌曰:“是蔑我也!”立率兵至议政院,排闼入,责数宏集:“柄国败坏国事。今定约稍不慎,便滋异日纷,非所以靖国也。”宏集唯唯,井上馨亦气慑,减索兵费十一万而去。
十一年,诏赴吉林,会同副都统伊克唐阿与俄使勘侵界,即所侵珲春黑顶子地也。遂援咸丰十一年旧界图立碑五座,建铜柱,自篆铭曰:“疆域有表国有维,此柱可立不可移。”於是侵界复归中国,而船之出入图们江者亦卒以通航无阻。十二年,擢广东巡抚。葡萄牙侵界至澳门香山。总署与立约通商,画澳门归葡辖。大澂持不可,条上驳议,不报。
十四年,郑州河再决,上震怒,褫河督李鹤年职,以大澂代之。是年冬,河工合龙,大澂力居多。大澂盛负时誉,会海军议起,以醇亲王奕譞为总理。大澂素与王善,治河功成,实授河道总督,加头品顶戴。大澂遂疏请尊崇醇亲王称号礼节。疏入,孝钦显皇后震怒,出醇亲王元年所上预杜妄论疏颁示天下。大澂几得严谴,以母丧归,乃已。
十八年,授湖南巡抚。朝鲜东学党之乱也,日本与中国开衅,朝议皆主战。大澂因自请率湘军赴前敌,优诏允之。二十一年,出关会诸军规复海城,而日本由间道取牛庄。魏光焘往御,战不利。李光久驰救之,亦败,仅以数骑免。大澂愤湘军尽覆,拔剑欲自裁,王同愈在侧,格阻之,同愈以编修参大澂军事也。光焘请申军法,大澂叹曰:“余实不能军,当自请严议。”退入关,奉革职留任之旨。乃还湖南,寻命开缺。二十四年,复降旨革职永不叙用。二十八年,卒,年六十八。
大澂善篆籀,罢官后,贫甚,售书画、古铜器自给。著有古籀补、古玉图考、权衡度量考、恒轩古金录、斋诗文集。
论曰:河患日棘,而河臣但岁庆安澜,即为奇绩,久未闻统全局而防永患,求治难矣。鹤年以善治河称,文彬论治河改运口,复淮流,亦颇有识。道镕剔河工积弊,务节减,振祎督工严,尽革中饱,尤以勤廉者,皆足收一时之效,然徒治标,非治本计也。大澂治河有名,而好言兵,才气自喜,卒以虚忄乔败,惜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