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航船

人物部·奸佞大臣

更新时间:2021-03-03 07:47:55

  唐侍御史傅游艺,上表请改国号曰周,太后可之。乃御则天楼,赦天下,以唐为周。以豫王旦为皇嗣,赐姓武氏。游艺期年之中,历衣青绿朱紫,时人谓之四时仕宦。

  唐杨再思为相,专以取媚。司礼少卿张同休,易之、昌宗之兄也,尝召公卿宴乐,酒酣,戏再思曰:“杨内史面似高丽。”再思欣然起为高丽舞,举座大笑。

  唐中宗使韦后与武三思双陆,而自居傍,为之点筹,三思遂与后通。武氏之势复振。

  唐中宗宴近臣,国子祭酒祝钦明自请作八风舞,摇头转目,备诸丑态。钦明素以儒学著名,卢藏用语人曰:“祝公五经扫地矣。”

  唐杨洄又谮太子瑛、鄂王瑶、光王琚潜构异谋,玄宗召宰相谋之。李林甫对曰:“此陛下家事,非臣等所宜预。”上意乃决,废瑛、瑶、琚为庶人,赐死城东驿。大理卿徐峤奏:今岁天下断死刑五十八人,大理狱院由来相传杀气太盛,鸟雀不栖,今有鹊巢其树,于是百官以几致刑措,上表称贺。上归功宰辅,赐李林甫爵。晋国公牛仙客、豳国公落华阳曰:“明皇一日杀三子,而李林甫以刑措受赏,谗谀得志,天理灭矣!安得久而不乱乎?”

  唐安禄山为虏所败,张守奏请斩之。上惜其才,敕令免官。张九龄固争曰:“禄山失律丧师,于法不可不诛。且臣观其貌有反相,不杀必有后患。”上曰:“卿勿以王夷甫识石勒,枉害忠良。”竟以为节度使,出入禁中。因请为贵妃儿,颇有丑声闻于外,上不之疑。时委政李林甫,林甫媚事左右,排抑胜己,口有蜜而腹有刀,养成天下之乱。禄山以林甫狡猾逾己,亦畏服之。及杨国忠为相,禄山视之蔑如也。由是有隙。然禄山虽蓄异,以上待之厚,欲俟上晏驾而后作乱。会国忠欲其速反以取信己,言于上,数以事激之,禄山遂反。

  唐肃宗张后,初与李辅国相表里,专权用事。晚年更有隙,欲杀辅国,废太子。内射生使程元振与辅国谋,迁张后于别殿,寻杀之。丁卯上崩,代宗即位,恶李辅国专横,以其有杀张后之功,不欲显诛之。夜遣盗入其第,窃辅国之首及一臂而去。

  唐代宗宠任程元振。吐蕃入寇,元振不以闻,子仪请兵,元振不召见,致上仓卒幸陕州。吐蕃入长安,剽掠府库市里,焚庐舍,京师中萧然一空。上发使征诸道兵,李光弼等皆忌元振居中,莫有至者。中外切齿莫敢言。太常博士柳伉疏其迷国误朝,上以元振有保护功,但削其官爵,放归田里而已。

  观军容宣慰处置使鱼朝恩,专典禁兵,宠任无比,势倾朝野。上令元载为方略。擒而缢杀之。元载自诛鱼朝恩,上宠用以为中书侍郎,专横无比。寻赐自尽。有司籍载家财,胡椒至八百石,他物称是。

  唐德宗悦卢杞,擢为门下侍郎。杞欲起势立威,引裴延龄为集贤直学士,亲任之。谮杀杨炎,独擅国柄,浊乱朝政,以致有姚令言、朱泚之叛逆。出幸奉天,泚复攻围奉天经月。李怀光倍道入援,败泚于醴泉。泚引兵遁归长安。怀光数与人言卢杞、赵瓒、白志贞之奸佞,且曰:“吾见上,当请诛之。”杞闻而惧,奏上,诏怀光直引兵屯便桥,与李晟刻期进取长安。怀光自以数千里竭诚赴难,咫尺不得见天子,怏怏引兵去。后上从容与李泌论即位以来宰相,曰:“卢杞忠清强介,人言其奸邪,朕殊不觉。”泌曰:“此乃杞之所以为奸邪也。倘陛下觉之,岂有建中之乱乎?”

  唐宪宗疑李绛、裴度俱朋党,而于李吉甫、程异、皇甫则不之疑。盖绛、度数谏,吉甫、异、顺从阿谀,而不觉其欺也。范氏曰:汉之党锢始于甘陵二部相讥,而成于太学诸生相誉。唐之朋党始于牛僧孺、李宗闵对策,而成于钱徽之贬。皆由主德不明,君子小人杂进于朝,不分邪正忠谗出黜陟之,而听其自相倾轧,以养成也。

  唐穆宗时,李逢吉用事,所亲厚者,张文新、李仲言、李续之、李虞、刘栖楚、姜治及张权舆、程昔范,又有从而附丽之者八人,时人目为八关、十六子。有所求请,先赂关子,后达逢吉,无不得所欲也。

  唐文宗时,李德裕、李宗闵各有朋党,互相济援。上患之,每叹曰:“去河北贼易,去朝中朋党难。”

  唐文宗九年,初,宋申锡获罪,宦官益横,上内不能堪,与李训、郑注谋诛之。训、注因王守澄以进,先除守澄,则宦官不疑。乃遣中使李好古就第赐鸩,杀之。守澄出葬浐水,郑注请令内臣尽集浐水送葬,因阖门令亲兵斧之,使其无遗。训与其党谋曰:“如此事成,则注专有其功,不若先期诛宦者,已而并注去之。”壬戌,上御紫宸殿。韩约奏;左金吾厅事石榴树,夜有甘露。先命宰相两省视之。训还奏非真。上顾仇士良,帅诸宦者往视。至,左仗风吹幕起,见执兵者甚众,诣上告变。训遽呼金吾卫士上殿。宦者扶上升舆,决后殿罘罳,疾趋北出。卫士纵击宦官,死伤者十余人。训知事不济,脱走。士良等命禁兵出,杀金吾吏卒千六百余人、诸司吏民千余人,王涯、贾餗、舒元舆皆收系,斩之。明日,训、注皆被杀,族其家。自是天下事皆决于北司,宰相行文书而已。

  唐僖宗专事游戏,以宦官田令孜为中尉,政事一委之,呼为阿父。

  唐昭宗为散骑常侍郑綮为礼部侍郎同平章事。綮好诙谐,多为歇后诗,讥嘲时事。上以为有所蕴,命以为相,闻者大惊,堂吏往告之。綮笑曰:“诸君大误,使天下更无人,未至郑綮。”吏曰:“特出圣意。”綮曰:“果如是,奈人笑何?”既而贺客至,綮摇首言曰:“歇后郑五作宰相,时事可知矣!”累让不获,乃视事。未几,致仕去。

  唐昭宗二年,王行瑜、韩建将兵犯阙,称韦昭度、李溪作相不合众心,杀昭度、溪于都亮驿。李克用举兵讨行瑜,斩之。

  唐昭宗以崔胤为相。胤与上谋诛宦官,宦官惧。中尉刘季述、王仲先等阴谋废立,乃引兵哭入宣化门。季述乃扶上适少阳院,以银挝画地,数上罪数十,锁锢之,矫诏立太子裕。胤密遣人说神策指挥使孙德昭,擒述等斩之,迎上复位。胤以宦官典兵,终为肘腋之患,乃称被密诏命朱全忠以兵入讨。全忠遂发大梁。中尉韩全诲闻之,劫帝幸凤翔。朱全忠进攻凤翔,李茂贞出战,屡败。储峙已竭,上鬻御衣及小皇子衣于市以充食。茂贞请诛韩全诲等,与全忠和,并杀宦官七十余人,奉车驾还长安。复以崔胤同平章事。胤复奏剪宦官之根。朱全忠以兵驱第五可范以下数百人于内侍省,尽杀之。出使者诏所在收捕诛之,止黄衣幼弱三十人,留备洒扫。寻全忠密表崔胤专权,诛之。迁上至洛阳,使蒋玄晖弒昭宗,而立昭宣帝以篡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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