庚辰,吴叛将陈保二寇宜兴,守臣杨国拒战,擒保二,槛送宁越,伏诛。
张士诚复遣兵争建德,据分水岭;硃文忠遣元帅何世明击破其营。
丁亥,张士诚兵击常州,守将汤和击败之。
己丑,贼陷宁夏路,遂略灵武等处。
张士诚将李伯升攻婺源,吴将孙茂先击败之。
五月,壬辰朔,以陕西行台御史大夫鄂勒哲特穆尔为陕西行台左丞相,便宜行事。
丁酉,皇太子奏请巡北边以抚绥军民,御史台臣上疏固留,诏从之。
先是中书左丞成遵言:“宋自景祐以来百五十年,虽无兵祸,常设寓试名额以待四方游士。今淮南、河南、山东、四川、辽阳及江南各省所属州县避兵士民,会集京师,如依前代故事,别设流寓乡试之科,令避兵士民就试,添差试官别为考校,依各处元额,选合格者充之,则无遗贤之患矣。”礼部议寓试解额依元额减半。既而福建乡试取江西流寓者十五人,察罕特穆尔又请河南举人及避兵儒士,不拘籍贯,依河南元额就陕州应试,从之。
辛亥,吴国公将还建康,召胡大海于绍兴,既至,谕之曰:“宁越为浙东重地,必得其人守之。吾以尔为才,故特命尔守,其衢、处、绍兴进取之宜,悉以付尔。宋巴延布哈在衢州,其人多智术;舒穆噜伊逊守处州,善用士;绍兴为张士诚将吕珍所据;数郡与宁越密迩,尔宜与常遇春同心协力,伺间取之。此三人皆勍敌,不可忽也。”仍命左右司员外侯原善、都事王恺、管句栾凤综理钱粮军务事。
未几,有三人称赵宋子孙,请再命大海攻绍兴,愿为内应,吴国公知其诈,命法司拷问,乃张士诚使为间,并其家属诛之。
山东、河东、河南及关中等处飞蝗蔽天,人马不能行,所落沟堑尽平,民大饥。
察罕特穆尔图复汴梁,是月,以大军次虎牢。先发游骑,南道出汴南,略归、亳、陈、蔡;北道出汴东,战船浮于河,水陆并下,略曹南,据黄陵渡。乃大发秦兵出函关,过虎牢,晋兵出太行,逾黄河,俱会汴城下,首夺其外城。察罕特穆尔自将铁骑屯杏花营,诸将环城而垒。
刘福通屡出战,战辄败,遂婴城以守。察罕特穆尔乃夜伏兵城南,旦日,遣苗军跳梁者略城而东,福通倾城出追,伏兵鼓噪起,邀击,败之。又令弱卒立栅外城以饵敌,敌出争之,弱卒佯走;薄城西,因纵铁骑突击,悉擒其众。福通自是不敢出。
先是陈友谅弟友德营于信州城东,绕城植木栅,急攻之。巴延布哈德济日夜与贼鏖战,粮竭矢尽而气不少衰。有大呼于城下者曰:“有诏!”参谋该里丹临城问何来,曰:“江西来。”该里丹曰:“如此,乃贼耳。吾大元臣子,岂受尔伪诏!汝不闻张睢阳事乎!”伪使者不应而去。时军民唯食草苗、荼纸,既尽,括靴底煮食之,又尽,罗掘鼠雀及杀老弱以食,然犹出兵大破贼。
六月,王奉国来攻城,昼夜不息者逾旬。巴延布哈德济登城麾兵拒之。已而士卒力疲不能支,万户顾马儿以城叛,城遂陷。席闰出降,大圣努、该里丹皆死之。巴延布哈德济力战不胜,遂自刎。部将蔡诚,尽杀妻子,与蒋广奋力巷战,诚遇害,广为奉国所执。爱广勇敢,使之降,广曰:“我宁为忠死,不为降生。汝等草中一盗尔,吾岂屈汝乎?”奉国怒,磔广于竿,广大骂而绝。时义兵陈受战败,为贼所擒,亦痛骂不屈,贼焚之。
先是巴延布哈德济之援信州也,尝南望泣下曰:“我为天子司宪,视彼城之危急,忍坐视乎!吾所念者,太夫人耳。”即入拜其母鲜于氏曰:“儿今不得事母矣!”母曰:“尔为忠臣,吾即死,何憾!”巴延布哈德济因命子额森布哈奉其母间道入福建,以江东廉访司印送行台御史,遂力守孤城而死,谥曰桓毅。
甲子,张士诚将吕珍围诸全州,胡大海自宁越率兵救之。珍堰水以灌城,大海夺堰,反以灌珍。珍势蹙,乃于马上折箭求解兵,大海许之。王恺谓大海曰:“彼猾贼难信,不如因而击之,可大胜也。”大海曰:“吾已许人而背之,不信,纵其去而击之,不武。”遂引兵还。
是月,吴佥院俞通海攻赵普胜,不克而还。诸将患之,吴国公曰:“普胜勇而无谋,陈友谅挟主以令众。上下之间,心怀疑贰,用计以离之,一夫之力耳。”时普胜有门客,颇通术数,常为普胜画策,普胜倚为谋主。乃使人阳与客交而阴间之,又致书与客,故误达普胜,普胜果疑客,客惧,不能安,遂来归。于是厚待客,客喜过望,倾吐其实,尽得普胜生平所为,乃重以金币资客,潜往说友谅所亲以间普胜。普胜不知,见友谅使者,辄自言其功,悻悻有德色,友谅由是忌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