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玄黓掩茂七月,尽阏逢困敦十二月,凡二年有奇。
○理宗建道备德大功复兴烈文仁武圣明安孝皇帝景定三年(蒙古中统三年)
秋,七月,丙辰,诏:“州县官廪禄不时给者,御史台觉察;或以它物折支,计赃论罪。”
蒙古命宋子贞参议军事。子贞至济南,观形势,说史天泽曰:“李亶拥众东来,坐守孤城,宜增筑外城,防其奔突。彼粮尽援绝,不攻自破矣。”议与天泽合,遂筑环城围济南,亶自是不得出城。
西南有大涧亘历山,史枢一军独当其险,夹涧而城,竖木栅于涧中。淫雨暴涨,木栅尽坏。枢曰:“贼乘吾隙,俟夜必出。”命作苇炬数百置城上。三鼓,贼果至,飞炬掷之,风怒火烈,弓弩齐发,贼大溃,蹂躏死者不可胜计。”
董文炳知其势蹙,乃抵城下,呼亶爱将田都帅曰:“反者亶耳,馀来即吾人,毋自取死也。”田缒城降,亶犹日夜拒守,分军就食民家,发其盖藏以继,不足,则家赋之盐,令以人为食。
参议官姜彧言于哈必齐曰:“闻王面受诏,勿及无辜。今城旦夕破,宜早谕诸将,分守城门,勿令纵兵;不然,城中无噍类矣。”哈必齐曰:“汝言城破,解阴阳耶?”彧曰:“以人事知之。”哈必齐为下令禁止。
甲戌,亶知城且破,乃手刃妻妾,乘舟入大明湖,自投水中,为蒙古所获,天泽杀之,解其体以徇。引军东行,未至益都,城中人已开门迎降,三齐复为蒙古所有。
事闻,赠亶太师,赐庙额曰精忠。
初,亶兵有沂、涟两军二万馀人,勇而善战,哈必齐以配蒙古诸军,阴使杀之。文炳当杀二千人,驰告哈必齐曰:“彼为亶所胁耳,杀之,恐乖天子仁圣之意。”哈必齐从之,然它杀者已众,皆大悔。时山东尚未靖,蒙古主以文炳为经略使。文炳至益都,从数骑便服而入,至府,不设警卫,召亶故将吏,抚谕于庭下;所部大悦,山东以安。
初,天泽征亶,蒙古主临轩授诏,委以专征,天泽至军,未尝以诏示人。既还,蒙古主慰劳之。时言者谓亶之变,由大籓子弟尽专兵民之权,天泽奏罢之,请自臣家始。于是史氏及张柔、严忠济子弟皆还私第。
蒙古廉希宪治关中,政事修举。宋将家属之在北者,岁给其粮;仕于宋者,子弟得越界省其亲,人皆感之。赵璧素忌希宪勋名,及李亶以叛诛,因言:“王文统之进,由希宪及张易所荐引,遂至大用。且关中形胜之地,希宪得民心,有商挺、赵良弼为之辅,此事宜关圣虑。”蒙古主曰:“希宪自幼事朕,朕知其心。挺、良弼皆正士,何虑焉?”
戊寅,侍御史范纯,言前四川制置使俞兴罢任镌秩罚轻,宜更褫夺以纾众怒,奏可。
蒙古以夔府行省刘整行中书省于成都、潼川。
蒙古阆、蓬等路都元帅汪良臣,以钓鱼山险绝不可攻,请就近地筑城曰武胜,以扼南师往来;从之。
辛巳,诏重修《使部七司法》,从贾似道意也。
蒙古以都督府参议姜彧知滨州。时山东新复,行营军士,多占民田为牧地,纵牛马,坏民田,残桑枣。彧言于行省,遣官分画疆畔,捕其强猾者置之法,乃课民种桑。岁馀,新桑遍野,人名为“太守桑。”
蒙古张文谦荐郭守敬习水利,巧思绝人。蒙古主召见,面陈水利六事:“其一,中都旧漕河,东至通州,引玉泉山水以通舟,岁可省雇车钱六万缗。通州以南,于蔺榆河口径直开引,由蒙村、跳梁务至杨村运河,以避浮鸡氵甸盘浅风浪远转之患。其二,顺德达泉引入城中,分为三渠,灌城东地。”其三,顺德澧河东至古任城,失其故道,没民田千三百馀顷。此水开修成河,其田即可耕种,自小王村径滹沱合入御河,通行舟伐。其四,磁州东北滏、漳二水合流处,引水由滏阳、邯郸、洛州永年下经鸡泽合入澧河,可灌田三千馀顷。其五,怀孟沁河虽可浇灌,犹有漏堰馀水,东与丹河馀水相合,引东流至武涉县北,合入御河,可灌田三千馀顷。其六,黄河自孟州西开引,少分一渠,经由新、旧孟州中间,顺河北岸,下至温县南,复入大河,其间亦可灌田二千馀顷。”每奏一事,蒙古主叹曰:“任事者如此人,不为素餐矣!”授提举诸路河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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