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友在新店,欲侵宣州,阻水,不克渡。会光世遣人招之,友留其使弥旬,然后受招。时江东路兵马副钤辖王冠在溧水驻军,友移书假道以趋镇江,冠不从,友引兵击之,冠军大败。友遂自句容之镇江,光世分其军,以友知楚州。
先是史康民在淮南,与友合军。康民之军极富,以金宝赂光世,光世喜,康民遂得进用。
庚午,改行宫禁卫所为行在皇城司。
壬申,初定每岁祭天地社稷,如奏告之礼。
己卯,日中有黑子,四日乃没。
辛巳,礼部尚书兼侍读秦桧参知政事。
癸未,范宗尹言:“天象有变,当避殿减膳。今人情危惧之际,恐不可以虚文摇动群听,望陛下修德以消弭之。臣等辅政无状,义当罢免。”帝曰:“日为太阳,人主之象,岂关卿等!惟在君臣同心,行安人利物实事,庶几天变不致为灾也。”
癸未,诏以季秋大飨明堂。江、淮招讨司随军转运使詹至言:“大敌在前,国势不力,请停大飨,以其费佐军。仍督诸军分道攻守,在尉在天之灵。继志述事,莫大于此。”
甲申,诏:“郡守在任改移,并俟新官合符,方得离任。”
丙戌,复秘书省,仍诏监、少不并置,置丞、郎、著佐各一员,校书郎、正字各二员。范宗尹尝因奏事,言无史官诚朝廷阙曲,由是复置。
有崔绍祖者,为金人所惊,自南京遁归,诈称越王次子保信军承宣使,受上皇蜡诏为天下兵马大元帅,兴师取陷没州郡。是日,至寿春府,和州镇抚使赵霖以闻。诏文字不得奉行,召皇侄赴行在。
庚寅,张浚奏:“本司都统制曲端,自闻吴玠兵马到郡,坐拥重兵,更不遣兵策应,已责海州团练副使、万州安置。”诏依已行事理。
初,浚自富平败归,始思端及王庶之言可用。庶时以朝议大夫持母丧居蜀,乃并召之。庶地近先至,力陈抚秦保蜀之策,劝浚收熙河、秦凤兵,扼关、陇以为后图,浚不纳;求终制,不许,乃特授参议官。
浚徐念端与庶必不相容,暨端至平道,但复其官,移恭州。宣抚处置使司主管机宜文字杨斌,素与庶厚,知庶怨端深,乃盛言端反以求合。又虑端复用,谓端反有实迹者十,又言端客赵彬揭榜凤州,欲以兵迎之。秦凤副总管吴玠,亦惧端严明,谮端不已。庶因言于浚曰:“端有反心久矣,盍蚤图之?”会蜀人多上书为端讼冤,浚亦畏其得众心,始有杀端意矣。
癸巳,诏侍从、台谏条具保民弭盗、遏敌患、生国财之策。
翰林学士汪藻上驭将三说:一曰示之以法,二曰运之以权,三曰别之以分。大略谓:“诸将过失,不可不治。今陛下对大臣不过数刻,而诸将皆得出入禁中,是大臣见陛下有时而诸将无时也。道路流传,遂谓陛下进退人材,诸将与焉。又,庙堂者,具瞻之地,大臣为天子立政事以令四方者也。今诸将率骤谒,径至便衣密坐,视大臣如僚友,百端营求,期于必得,朝廷岂不自卑哉!祖宗时,三衙见大臣,必执梃趋庭,肃揖而退,盖等威之严,乃足相制。又,遣将出师,诏侍从集议者,所以博众人之见,今则诸将在焉。诸将,听命者也,乃使之预谋。彼既各售其说,则利于公不利于私者,必不以为可行,便于己不便于国者,必不以为可罢,欲其冒锋镝,趋死地,难矣。自今诸将当律以朝仪,毋数燕见。其至政事堂,亦有祖宗故事,且无使参议论之馀,则分既正而可责其功。是三说果行,则足以驭诸将矣,何难乎弭盗,何忧乎遏敌哉!
“若夫理财,则民穷至骨,臣愿陛下毋以生财为言也。今国家所有,不过数十州,所谓生者,必生于此数十州之民,何以堪之!惟通加裁损,庶乎其可耳。外之可损者,军中之冒请;内之可损者,禁中之泛取。今军中非战士者率三分之一,有诡名而请者,则挟数人之名;有使臣而请者,则一使臣之俸兼十战士之费;有借补而请者,则便支廪禄与命官一同。闻岳飞军中,如此者数百人,州县惧于凭陵,莫敢呵诘,其盗支之物,可胜计哉?臣窃观禁中有时须索,而户部银绢以万计,礼部度牒以百计者,月有进焉。人主用财,须要有名而使有司与闻。至于度牒,则以虚名而权实利,以济军兴之用,诚非小补,幸无以方寸之纸捐以予人而不知惜也。
“然臣复有私忧过计者。自古以兵权属人久,未有不为患者,盖予之至易,收之至难,不早图之,后悔无及。国家以三衙官管兵而出,一兵必待密院之符,祖宗于兹,盖有深意。今诸将之骄,枢密院已不能制,臣恐贼平之后,方劳圣虑。自古偏霸之国,提兵者未尝乏人,岂以四海之大而寥寥如此!意偏裨之中,必有英雄,特为二三大将抑之而不得伸尔。谓宜精择偏裨十馀人,各授以兵数千,直属御前而不隶诸将,合为数万,以渐稍诸将之权,此万世计也。”是时,诸将中刘光世尤横,故汪藻有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