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阏逢执徐正月,尽十二月,凡一年。
帝名曙,濮安懿王第十三子,母曰仙游县君任氏,明道元年正月三日,生于宣平坊第。初,王梦两龙与日并随,以衣承之,复戏于空中。其一龙视王曰:“吾非王所能有也。”及帝生,赤光满室,或见黄龙游光中。四岁,仁宗养于内,宝元二年,豫王生,乃归濮邸。帝天性笃孝,好读书,不为燕嬉亵慢,服御俭素如儒者。景祐三年,赐名宗实,授左监门卫率府副率,累迁右卫大将军、岳州团练使。嘉祐七年八月,立为皇子,改今名。
○英宗体乾应历隆功盛德宪文肃武睿圣宣孝皇帝治平元年(辽清宁十年)
春,正月,丁酉朔,改元。
戊戌,太白昼见。
景灵宫使、武宁节度使、同平章事宋庠请老,帝初即位,以大臣故,未忍遽从,乃命判亳州。庠前后所至,以慎静为治;晚,爱信幼子,颇致物议。至是谏官吕诲请敕庠不得以二子随,帝曰:“庠老矣,奈何不使其子从之乎?”
癸丑,诏减寿圣节所赐师号、紫衣、祠部戒牒。故事,圣节所赐三百道,而贵妃、修仪、公主犹别请。至是减为二百,而别请者在数中。
甲寅,雄州奏:“归信容城县报辽人追贼,有七骑奔入南界,逐出之。”诏河北沿边安抚司:“北界贼盗来奔,即逐出;若有劫略,捕送本国;如妇女老小避贼入境,善谕遣之。”
辽南府宰相杨绩出知兴中府。
知唐州、司农少卿赵尚宽再任岁满,特迁光禄少卿,赐钱二十万,复留。寻以母丧去。尚宽在唐州,前后凡五年,修旧起废,兴辑劝课,有实效焉。
同知谏院吕诲奏:“先朝两府及台谏官奏对,即左右近侍悉引避于两庑,故从容论议,事无泄于外者。臣近登对,皆不引避,立于殿隅板门之内。欲乞指挥,自今引避如故事。”从之。
辛酉,诏以仁宗配享明堂。
初,礼院奏乞与两制同议仁宗当配何祭。故事,冬、夏至祀昊天上帝、皇地祗,以太祖配;正月上辛祈谷,孟夏雩祀,孟冬祭神州地祗,以太宗配;正月上辛祀感生帝,以宣祖配;季秋大享明堂,祀昊天上帝,以真宗配。
翰林学士王珪等议:“唐代宗即位,用礼仪使杜鸿渐等议,季秋大享明堂,以考肃宗配昊天上帝;德宗即位,亦以考代宗配。王泾《郊祀录注》云,即《孝经》周公严父之道。今请循周公严父之道,以仁宗配享明堂。”
知制诰钱公辅议:“谨按《孝经》曰:‘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,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。’又曰:‘孝莫大于严父,严父莫大于配天,则周公其人也。’以周公言之则严父,以成王言之则严祖。方是之时,政则周公,祭则成王,亦安在乎必严其父哉!夫真宗则周之武王,仁宗则周之成王,虽有配天之业,而无配天之祭,未闻成、康以严父之故,废文王之祭而移之。以孔子之心推周公之祭,则严父也;以周公之心摄成王之祭,则严祖也。严祖、严父,其义一也。当始配之代,适符严父之说,章、安二帝亦弗之变,最为近古而合乎礼。唐中宗时,则以高宗配;在玄宗时,则以睿宗配;在永泰时,则以肃宗配。礼官杜鸿渐、王泾辈,不能推明经训,务合古初,反雷同其论以惑时主,延及于今,牢不可破。当真宗嗣位之初,倘有建是论者,则配天之祭,当在乎太宗矣。愿诏有司博议,使配天之祭不胶于严父,而严父之道不专乎配天。”于是又诏台谏及讲读官与两制、礼院再详定以闻。
御史中丞王畴以为珪等议遗真宗不得配,公辅议遗宣祖、真宗、仁宗俱不得配,于礼意未安,乃献议曰:“在《易》:‘先王作乐崇德,荐之上帝以配祖、考。’然则祖、考配帝,从来远矣。请依王珪等议,奉仁宗皇帝配享明堂,以符《大易》配考之说、《孝经》严父之礼;奉迁真宗配孟夏雩祀,以放唐贞观、显庆故事;太宗皇帝依旧配正月上辛祈谷、孟冬祭神州地祗,馀依本朝故事。如此,则列圣并侑,对越昊穹,厚泽流光,垂裕万祀。必如公辅之议,则陷四圣为失礼,导陛下为不孝,违经戾古,莫此为甚。”
知谏院司马光、吕诲议曰:“孝子之心,孰不尊其父!圣人制礼以为之极,不敢逾也。孔子以周公有圣人之德,成太平之业,制礼作乐,而文王适其父,故引之以证圣人之德莫大于孝,答曾子之问而已,非谓凡有天下者皆当以其父配天,然后为孝也。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上帝,此乃误释《孝经》之意而违先王之礼。景祐中,以太祖为帝者之祖,比周之后稷;太宗、真宗为帝者之宗,比周之文、武;然则祀真宗于明堂以配上帝,亦未失古礼,仁宗虽丰功美德洽于四海,而不在二祧之位。议者乃欲舍真宗而以仁宗配,恐于祭法不合;又以人情言之,是黜祖而进父也。必若此行之,不独违礼典,恐亦非仁宗之意。臣等窃谓宜遵旧礼,以真宗配五帝于明堂为便。”
观文殿学士、翰林侍读学士孙抃等奏:“谨按《易》称‘先王作乐崇德,荐之上帝以配祖、考。’盖祖、考并可配天,符于《孝经》之说,可谓必严其父也。祖、考皆可配郊与明堂而不同位,不可谓严父、严祖其义一也。虽周家不闻废文配而移于武,废武配而移于成,然《易》之配考,《孝经》之严父,历代循守,固亦不为无说。仁宗继体保成,致天下于大安者四十二年,功德可谓极矣。今祔庙之始,遂抑而不得配帝,甚非所以宣章严父之大孝。臣等参稽旧典,博考公论,敢以前所定议为便。”诏从抃等议。